“讓開。”
“白帝陛下讓我看住你。”
“是沉淪於這把劍,獲得無上的力量,還是眼睜睜看著姐姐就這樣死在我的麵前,他明明讓我自己選的。”
“他曾經也這樣讓我選過。”
擋在愛瑪莉婭前麵的少年轉過身,冷漠地看著她。
看到他的臉,愛瑪莉婭震驚無比:“怎麼,是你?”
那個人,她先前見過。
在南平的郊外,曾經有一個人叫住了她,問她在做什麼。
當時,愛瑪莉婭還和他交談過,告訴了他自己在找姐姐的事情,他還溫柔地祝福自己來著。
結果,此時此刻,同樣的那個人卻擋住了自己去救姐姐的路。
“你的蹤跡,是我告訴白帝的,天南的破敗之咒,也是他刻意為之。”
“為什麼?”
“因為,他讓我選,是為他做事,還是看著他毀掉我的故鄉。”
“你明明知道他是個卑鄙小人。”
“可是,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少年拔出劍,已經做好了交戰的架勢。
“卑獸的入侵已經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到時候彆說你的故鄉了,整個世界都會消亡的!!!”
“隻要那個女人死了,我就放你過去。”
“你說什麼?”
“我說,隻要那個……”
“糙膩嗎!!!!!”
沒有給他再次把這句話說完的機會,愛瑪莉婭怒吼著朝對方衝去。
契爾梅菲二似乎領會了愛瑪莉婭的心意,開始肆無忌憚地侵蝕她的手臂。
而後,由手臂蔓延到軀體,再到全身。
她的皮膚慢慢變成灰綠色的淤泥,速度和力量也在急劇上升。
隻一瞬,契爾梅菲二猶如離弦之箭,在頃刻間撞在了少年的劍上,直接將其震飛了出去。
然而,愛瑪莉婭潛意識中最後的人性,讓她的殺招顯露出了一絲破綻。
少年抓住這一絲破綻,用劍憑空斬出數道刃風,狠狠地向愛瑪莉婭轟擊而去。
“劍刃狂瀾!”
愛瑪莉婭不慌不忙,同樣揮出無數氣浪抵禦迎麵而來的刃風。
少年眉頭緊鎖,似乎覺得這個丫頭有些棘手。
氣浪打散刃風,還在高速向他靠近。
這一招,顯然是契爾梅菲二完全控製下的最強一擊。
一旦試圖出劍抵擋,絕對會瞬間被打成殘廢。
可是,如果閃開的話……
愛瑪莉婭就可以抓住這個機會,突破自己這道防線。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如果愛瑪莉婭選擇去天南,那麼少年就必須遵從落虛的命令出來抵擋。
可是他哪裡會是決意想要離開的愛瑪莉婭的對手?!
從一開始,落虛根本就沒有打算兌現所謂的諾言。
他隻是想利用少年,喚醒愛瑪莉婭的“人性”,讓她放棄使用契爾梅菲二的力量,任由落衡被卑獸殺死。
或者,讓少年與她死戰到底,拖延時間。
不管怎麼樣,幾分鐘後,無論少年是死是活,他都失去了任何利用的價值。
而他的故鄉,南平,其實早就已經淪陷。
恍惚之間,愛瑪莉婭的劍已然緊隨著氣浪來到了少年麵前。
他閉上了眼,靜靜等待著自己的結局,然而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
愛瑪莉婭並沒有多看他一眼,徑直往天南的方向飛去了。
……
……
天南。
所有隊伍清點人數,開始朝關內撤離。
獸潮已經行進到了距離南平僅僅隻有數裡的地方,而在那裡,眾人也與吳信羽三人會合。
“易大師,到底發生什麼了?”
“說不清楚,總之你要知道,這是一場惡戰,刀劍無眼,保護好自己。”
易對著吳信羽和十月說道,然後又突然想起了些什麼。
“傲天呢?”
“他好像……說是找他父親去了。”
“嗯,他父親龍破天好像是在縈香軍任職。”
易沒有多想,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一句,帶著幾個少年繼續撤退。
卑獸的攻勢猛烈至極,在那幾位大人物抵達之前,所有人隻能不斷地往北撤退。
北方極地的冰魔法師羅羅諾拉,高曼德的沙漠皇帝阿茲爾,帝都賢人塔的大賢者向前,星守學院的院長英仙,還有帝都學院的院長落盈。
這五位,是當今中土大陸最強大的戰力,被稱為“五聖人”。
按照推算,在一天後眾人撤退到信安城的時候,他們就能夠來到現場,與卑獸群進行抗衡。
然而,所有人都不抱希望。
先前就已經說過,這種數量的卑獸,即使全世間所有最強的聖人一起出手,也隻能是凶多吉少。
最大的悲劇,就是眼看悲劇發生卻無能為力。
在這場末日光景中,所有人隻能不停地撤退,撤退,把所謂“要誓死守衛的土地”拱手相讓。
煙雨朦朧之夜。
卑獸的嘶吼響徹天際,世末之雨冰冷刺骨。
十月縮在吳信羽的懷裡,哭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隻能一邊跑著一邊撫摸著她的腦袋。
身後是窮追不舍的卑獸,身前是即將化為廢墟的空城。
年歲尚幼的他,親眼看到了有人被卑獸撕成兩半,鮮血噴湧濺到了臉上,夾雜著雨水和淚水相和流著。
僅僅一年前,他還隻是個在巷尾餐館安穩度日的小男孩。
可是如今……
“喂!信羽!小心!”
恍惚之時,有人把自己撲倒在地。
“易大師……”
尖銳的利爪毫不留情地狠狠拍在地上,將吳信羽原先所在的地方砸出一個深坑。
他屏住呼吸,不敢想象如果易大師沒有撲開自己,自己和十月會是什麼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