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gie姐的奢侈品買手店開在音樂學院附近的丹楓街,街道兩旁的法桐樹是解放初期栽下的,如今已經遮天蔽日,鬱鬱蒼蒼。
林立在梧桐大道兩邊的彆墅洋房極具浪漫風情,分彆開著畫廊、樂器店、咖啡書屋、珠寶店,這條文藝、安靜、有氣質的老街因而成了本市數一數二的拍照勝地。
Maggie姐在名媛圈裡很吃得開,她眼高於頂,走清高逼格路線,早幾年陸西寧和阮棠貢獻再多營業額,她也懶得應酬,如今日日給陸西寧發信息噓寒問暖,主動替她籌劃訂婚宴造型,不過是想通過陸西寧,和她高不可攀的未婚夫搭上交情。
阮棠和陸西寧曾經很傾慕Maggie姐,還商量著畢業後合開一間類似的高端買手店,如今發現她清不清高、冷不冷傲是因人而異後,反而覺得沒意思了。
這間店開在獨棟彆墅裡,加上地下室和閣樓,一共五層,除了買衣服鞋子包包首飾,還可以喝咖啡品紅酒,選古董、家具、油畫和唱片,閣樓做成了美容室,隻有三個床位,免費為熟客服務。
阮棠和陸西寧到的時候,Maggie姐已經親自等在一樓了,她在四樓露台準備了brunch,阮棠陪父母吃過了早餐,怕看到曾經冷若冰霜的Maggie姐化身舔狗,拚命奉承陸西寧時自己會忍不住翻白眼,就推說不餓,獨自留在了一樓。
店員送了杯咖啡給阮棠,正要閉店,沈茗子和她的小跟班推門走了進來,見她們和阮棠打招呼,店員就沒動。
阮棠正坐在沙發上看平板裡的新貨,抬了抬眼皮,權當是打了招呼。
阮棠的態度太輕慢,沈大小姐撇了下嘴,拉著跟班坐到阮棠對麵的沙發上,掃了眼她手邊的幾隻奢侈牌紙袋,笑盈盈地說:“前一段大家一起去意大利,約了你幾次你都不肯去,還以為你家破產了呢,原來不是沒錢,隻是不想理我們。“
小跟班應和道:“陸西寧抱上了大腿,阮棠也跟著沾光,當然瞧不上咱們了。”
“也可能是沒空,要忙著跟陸西寧學怎麼討老男人喜歡嘛。”沈茗子笑得更燦爛,“陸西寧這麼會,當初你追馮熠的時候,怎麼不幫忙出出招?”
沈茗子跟阮棠和陸西寧同歲,從小處處和她們攀比,她心眼最小,相貌上輸她們一截,隻好嘲笑阮棠家開小工廠,陸西寧是非婚生子。
當初馮熠拒絕阮棠,和她的堂姐沈冰琛交往,沈茗子興奮壞了,時刻把這件事掛在嘴上,恨不得見樹都說,如今陸西寧的訂婚對象不止高帥儒雅,還有名有錢有地位,沈茗子酸到不行,隻好攻擊對方大陸西寧十歲,已經三十二歲了這點。
阮棠放下手中的平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對沈茗子說:“剛剛三十歲就叫老男人?你爸跟我外公同歲,比你媽大了快三十歲吧?我要學,也該跟你媽學。”
沈茗子“騰”得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腦子被檸檬汁泡壞了就趕緊去修,下次講人是非前想一想,這個人你能不能得罪的起。”
沈茗子氣壞了,可如今的陸西寧她的確得罪不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嗆回去。
阮棠高貴冷豔地斜了她一眼,問等在一旁的店員:“不是閉店服務嗎?”
店員立刻客客氣氣地走到沈茗子她們身邊,微笑著說:“抱歉,我們今天不對外營業。”
若是過去,阮棠一定會留在一樓欣賞沈大小姐氣急敗壞,可近來家中事情多,她成熟了一些,隻覺得沒意思,徑直上了樓。
沾陸西寧的光、氣完沈茗子,阮棠又沾她的光享受了全套的美容護理,隔天她換上Maggie姐精心挑選的裙子,出門參加訂婚宴時,整個人美到發光,遠比前幾日去馮家的四十周年慶時精致。
阮棠的心情原本挺好,哪知走下樓時看到馮卓等在客廳。
聽到阮棠的腳步聲,正和阮瑋業聊天的馮卓立刻站了起來,一臉驚豔地讚美道:“棠棠,你好漂亮。”
“你怎麼會來我家?”
馮卓看向阮棠腳上的高跟鞋:“穿高跟鞋不好開車,過來給你當司機。”
馮卓長得不錯,嘴巴又甜,很討長輩喜歡,加上他剛剛幫了阮家的大忙,阮棠的父母對他印象很好。看出女兒的冷淡,唐芸提醒道:“棠棠,不準沒禮貌。”
阮棠很想和父母科普自己為什麼不樂意搭理這個人,發現阮鑫喬也在客廳,不想請她瞧熱鬨、被她知道自己被綠的往事,隻好乖順跟著馮卓離開。
劈腿的事被阮棠揭穿後,自知深情人設垮掉,原本妄圖利用她的愧疚心和感激迅速複合的馮卓絕口不再提當年,耐著性子從朋友做起,一路上順著阮棠的喜好聊她感興趣的話題。
阮棠欠了馮卓的情,既然他不再叨叨複合,她也就不好再冷若冰霜了。
下車後,阮棠本想甩開馮卓,可他緊跟在她的身後扮紳士,恰到好處地照顧,把她襯成了女王,從想找茬、卻沒膽子過來放肆的沈茗子臉上看出嫉恨,阮棠小小地虛榮了一把,對馮卓的態度稍稍好了一些。
因此馮熠到場時,剛好看到大侄子遞了杯香檳給阮棠,虛扶著她的背,側頭和她耳語,而阮棠非但不拒絕,還親親昵昵地衝他微笑。
馮熠冷嗤了一聲,兩個小屁孩坦誠以待、冰釋前嫌、重新開始了?他莫名其妙地被卷到他們的“愛情故事”裡當炮灰,白白被騷擾了小半年,這筆帳該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