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時想要報複,也是好勝心太重。
人真的真的不能實踐陰暗的念頭,不然後患無窮。
阮棠不做聲,馮卓就當她默認了。他憋了一肚子氣,當著阮棠,從頭到尾數落了馮熠一遍,說他不講親情,百般限製叔伯,也糊弄他。
發現馮卓的主要不滿是馮熠不給他實權,阮棠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既然你不喜歡他安排的工作,覺得委屈,就自己另找好了,你家其他人也是,不想被他限製,可以離開灃和另謀高就的。”
“你怎麼和馮熠說一樣的話?”
“本來就是啊。”
阮棠有些無語,馮卓認定馮熠必須給自己找份百分百滿意的工作的理直氣壯到底是哪來的?聽同學說,馮卓現在的工作清閒體麵,薪水高,如果他覺得這份工作耽誤他施展才華,就自力更生啊,馮熠並沒有義務養他和那些叔伯。
像馮卓這樣的親戚,周圍每個富貴之家都有,阮家也不例外。你有錢就必須管我,必須為我的人生負責,不然就是不念親情,為富不仁——吸血吸得理直氣壯,簡直神邏輯。
“馮卓,我跟你當初的那些不愉快都是年紀小的時候不懂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咱們就忘掉彆再提了。”
馮卓接連被三個人打擊,滿心怨懟,自尊心受損,輕嗬了一聲:“放心,我不會成為你的阻礙。”
“……”
揮彆馮卓,阮棠帶著蛋糕回了馮熠的辦公室,見馮熠恰好送走客戶,阮棠親手把蛋糕送給他,順口提了句遇見馮卓的事。
馮熠半個鐘頭前剛聽完馮拓的吐槽,猜到馮卓會去爺爺那邊鬨,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專橫,老了更不明事理,馮熠不想聽爺爺訓話,決定躲開,提前一周去英國出差。
他拆開透明蛋糕盒上的絲帶,切了一塊遞到阮棠手中:“我這兩天要去倫敦出差,你跟我一起去?”
兩人就是因為聖誕前沒去成倫敦鬨得分手,聽到這句,阮棠晃了下神,拒絕道:“我去不了。”
“我隻是過來實習,單獨跟男性上司出差不合適。”
“……”拒絕的理由很正當,馮熠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這一晚馮熠照例有應酬,阮棠借口腹痛,準點回家,沒有同去。
飯局進行到一半,馮老爺子果然打了電話過來,第一通馮熠沒接,隔了片刻再打來,馮熠衝唐升招了下手,讓唐升替自己接電話,就說他醉得人事不省。
孫子不肯接自己的電話,被馮省和馮卓鬨得一肚子氣的馮老爺子大為光火,更覺得旁人說的沒錯,馮熠可不就是仗著自己有點出息,六親不認,連他都不放在眼裡嗎?
老爺子當即給馮維舟打了通電話,連夜把他叫到老宅數落了一通,讓他管管越來越自大的兒子。
馮熠接到父親的電話時,剛結束應酬、坐進車裡。這一晚應酬的都是長輩,推過來的酒沒法不喝,他醉了七八分,太陽穴正隱隱作痛,看到來顯,頓覺身心俱疲,抬手鬆開領扣,才按下接聽。
“爸。”
“你不是醉得接不了電話嗎?”馮維舟當著一大家子人被老父親訓了半個鐘頭,口氣自然不善,“你爺爺親自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馮熠壓下不斷上湧的酒意,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無差:“因為知道爺爺會提什麼要求,也知道做不到,不想惹他生氣。”
“你這是什麼話?眼裡還有沒有我,有沒有其他長輩?要說學曆,馮拓也沒有,你不是挺重用他的?為什麼連個機會都不給馮卓?馮省馮拓都是你堂兄弟,你對他們的態度差那麼多,不患寡而患不均,馮省能沒想法嗎?”
馮熠皺了皺眉,把音量調到最小,沉默了許久,待父親訓斥夠了,終於說出了在腦中盤旋已久的想法:“爸爸,我可以犧牲個人生活,全年無休地為整個馮家打工,為馮省、他兒子以及其他灃和根本不需要的家人提供體麵的生活,但前提是,他們要對自己的能力有清醒的認知、不拖後腿、不貪得無厭地要求更多。”
“可事實上,因為我實行了幾項避免他們以權謀私的措施,清理了個彆過於明目張膽的蛀蟲,他們一直在聯手對抗我。跟梁宴合作的項目,我們本可以爭取到更大的利潤,可董事會惡意反對,我隻能拉孔家進來。孔家因故退出後,我決定以個人名義成立新公司,拿個人資產補上孔家的投資,毫不損害灃和的利益,前天開董事會,那群人還是反對。”
“他們除了給我製造麻煩,這三年來沒做過一分貢獻,我再厭煩,之前也沒和您抱怨過一句,我以為您掌管集團幾十年,會理解我。我做不到既不損害公司利益,又讓他們心滿意足,既然連您也對我不滿,我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