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站著兩個丫頭,大抵是侍奉鬱鶴庭的,廊下燈火幽暗,看不清她們的麵容。
推開房門,往裡走,微微偏頭看過去,鬱鶴庭就靠坐在床榻之上。床榻邊的帳幔未落,空氣中彌漫著他身上的鬆香,還有極輕淡的酒氣。他似乎也才沐浴過,白色的裡衣鬆鬆垮垮,外頭罩著一件紺蝶蝴蝶暗紋外袍。墨色的長發用發帶束著,尾端披散開來,像是一朵盛開的合歡。
鬱鶴庭聽見動靜,抬眼看過去,滯了半晌。
她就這樣站著,素色的裡衣,紫蒲色的外披。未施粉黛。
妙儀看向鬱鶴庭,他現在,跟之前在裴府時全然不同。滿眼儘是溫情柔意。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鬱鶴庭回過神來。
“坐這兒吧。”鬱鶴庭伸手,拍了拍他邊上的位置。
妙儀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抬步坐到了他身邊。
遲疑了一會兒,妙儀還是問出了心裡一直在想的問題。
“奴,有幾個問題想問殿下。”
“問吧。”鬱鶴庭似是不在意,輕淡應道。
“世子殿下為何會去裴府搶親?明明奴同殿下也隻有一麵之緣。”
鬱鶴庭眼角低垂,似笑非笑地應道:“若本世子說是對你一見鐘情,你可信?”
妙儀自是不信,在裴府聽著他同裴少暄的對話,兩個人像是從前就有過節。鬱鶴庭若隻是想讓裴少暄不痛快就搶了她去,也不是不可能。隻是她不明白,為何鬱鶴庭會說想娶她為妻。
她現下是青樓女子,就連裴少暄,都隻是納她為妾。鬱鶴庭堂堂安遠世子,娶她為妻,想想便不可能。不過鬱鶴庭如此說,便是不想告訴她實情,她也沒必要再問。
“還有要問的?”鬱鶴庭見妙儀低頭思索,接著問道。
“殿下在裴府讓奴選,奴當時,若是未選殿下……”
“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無論你選誰,都不重要。”鬱鶴庭這會兒眼神沉了些,讓妙儀想到了在裴府時他的模樣。
“若是沒什麼要問的,便早些安置吧。”他的聲音有些啞。不似方才的清朗。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出去。
妙儀看著鬱鶴庭準備起身出去,內心也跟著雀躍起來。不管如何,今夜應當是逃過了。
他出去之後,熄了燭火,因著不習慣,一顆心吊著。今夜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妙儀有許多事擔憂著。原本芸娘要讓她嫁的是裴少暄,如今卻莫名其妙地進了安遠侯府。她又該如何同芸娘說這件事?且安遠侯府於她而言,是未知和陌生的。她暫時能依靠的,隻有鬱鶴庭。可她對鬱鶴庭一無所知。就憑著他能明目張膽地入裴府搶親,就知道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她這個月的落回解藥還未服,她得儘快適應,然後同芸娘聯係才行。
不知是屋裡太安靜還是她太累的緣故,她最終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姑娘。”聽見聲音時,妙儀還迷迷糊糊的,以為自己還在瑤光樓,睜開眼睛,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