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題太過沉重。
父子二人親昵半天,顧逸風離開。
沒多久,顧纖雲和顧謹堯相繼來探望舟舟。
顧纖雲還好些,早已習慣了舟舟不黏她。
因為打出生起,舟舟就沒黏過她。
顧謹堯還不習慣。
畢竟這兩三個月,舟舟十二四小時黏在他身上,形影不離。
一進屋,顧謹堯就抱著舟舟一言不發,心思全在肢體動作上。
舟舟感覺到了。
他摸摸顧謹堯英俊堅毅的臉說:“外公,想我了,隨時來看我。我今天跟著師爺學念功夫口訣,一學就會。”
顧謹堯機械地誇讚:“舟舟真聰明。”
舟舟趴到他耳朵上無聲地說:“等我學會了口訣,我念給你聽。到時你把我師爺的功夫,揉進你的功夫裡,就能打過我師爺了。”
墨鶴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自然聽到了。
瞥他一眼,暗道,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遠不如逸風忠心。
更加信了,逸風是他師父的投胎轉世。
顧謹堯什麼也沒說,隻是將舟舟抱得更緊。
跟自己人,無需分勝負,他隻是舍不得和舟舟分開,從前對纖雲和顧驍都沒這麼黏過。
這可能就是老一輩人說的隔輩親。
陪了舟舟一會兒,顧纖雲起身道:“我該去公司了,等會有個會要開。舟舟,好好聽你師爺的話。想媽媽了,給媽媽打電話。”
舟舟乖巧應道:“好的,媽。”
顧纖雲拿起包走了。
顧謹堯則拿起手機撥給助理,“下午的行程,安排驍驍去,剩下的安排給幾個副總,我有事去不了公司。”
助理連忙答應著。
接下來顧謹堯一直抱著舟舟,無論他去衛生間,還是吃飯、喝奶、午睡,形影不離。
舟舟也像個人形掛件一樣,黏在他身上。
倆人好得像一個人。
陸恩琦笑著對墨鶴說:“鶴鶴哥,阿堯叔好像當年的你,當年你就是這麼寵逸風的。”
墨鶴麵含微笑,心裡卻歎口氣。
這世間,怕是也找不到像逸風那麼好的徒弟了。
無可複製。
在墨鶴家吃過晚飯,顧謹堯抱著舟舟回家了。
怕墨鶴晚上照顧不好舟舟,畢竟他有妻有女。
夜裡,舟舟窩在顧謹堯懷裡,拿一雙小胖胳膊摟著他的脖子說:“外公,你好香。”
顧謹堯笑,“舟舟更香。”
睡在一旁的雲瑾嗔道:“阿堯,你的嘴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甜了?對我都沒這麼甜過。”
顧謹堯揚唇,“外孫的醋你也吃?”
雲瑾開玩笑,“你現在眼裡隻有外孫,都快沒有我了。”
顧謹堯道:“你有我,有纖雲有顧驍,有爸媽,舟舟卻隻有我,讓著他點吧。”
雲瑾忽然間心裡一酸。
難怪舟舟那麼喜他,隻有他懂舟舟的心酸。
看著舟舟明明什麼都有,卻又什麼都沒有。
正說著,顧謹堯忽然渾身戒備,抱著舟舟倏地坐起來。
將舟舟迅速塞到雲瑾懷裡。
他一躍而下,從床頭櫃裡摸出個防身武器,眨眼間來到窗前,猛地將窗戶拉開,衝不遠處厲聲道:“誰?彆鬼鬼祟祟!出來!”
昏黃的燈影裡,從樹後堪堪走出一道瘦長的身影。
青衣長腿,長眉長眼,一張冷冰冰的棺材板兒臉。
是青回。
顧謹堯收起身上的戒備道:“青回?怎麼不白天來?”
這會兒已經夜裡快十一點了。
青回一聲不吭,走到窗下,從背後拎出個竹篾編的籠子,朝上遞,“給舟舟。”
顧謹堯懶得走門了,從窗台跳下去,接過籠子,問:“是什麼?”
“玩具。”頓一下,青回又說:“教他的曲,彆忘了。”
顧謹堯道:“好的,謝謝。”
“舟舟,我徒弟!”
宣示主權似的撂下五個字,青回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顧謹堯拎著籠子,縱身一躍,上了二樓。
將窗戶關好,顧謹堯道:“舟舟,你青回叔給你帶了玩具,應該是蟈蟈蛐蛐或者小鳥。”
舟舟道:“未必。”
他從雲瑾懷裡出來,爬下床,走到顧謹堯麵前。
顧謹堯將籠子打開。
忽然從裡麵呼啦啦飛出來一堆東西,嚇了雲瑾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