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喝著茶。
忽聽外麵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有人按門鈴,傭人去開門。
說曹操,曹操到。
來的正是柳忘,身後跟著四個年輕帥氣的保鏢,幫她拉著行李箱。
顧謹堯微覺意外,起身道:“媽,您來京都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柳忘不應,兀自將鞋甩下來,開始換鞋。
她的貼身保鏢急忙拉開鞋櫃,取出一雙新拖鞋遞給她,又往她手上噴了消毒噴霧。
另一個保鏢從她手中接過手機,又將她肩上的真絲披肩拿掉。
第三個保鏢則扶她到換鞋凳上坐。
柳忘腳踩進拖鞋。
第四個保鏢攙扶她去盥洗室洗手,接著攙扶她到沙發前坐下。
柳忘掃一眼眾人,這才開口回顧謹堯的話,“怎麼,我來我自己兒子家,還得提前報備?”
顧謹堯習慣了她的陰陽怪氣,道:“不是嫌你來。你年紀不小了,從加州到京都,航程不短,怕你累到。”
柳忘二郎腿架起來,手臂往沙發扶手上一放,戴著碩大帝王綠翡翠戒指的手指輕叩著沙發扶手,一副多年受氣婢女終於熬成皇太後的架勢,拿腔拿掉地說:“舟舟和帆帆呢?喊過來給我看看。你以為我長途跋涉,飛那麼遠,是為了看你?要不是那倆孩子,你八抬大轎請我來,我都懶得來。”
祁夢聽得暗暗咂舌。
果然秦悅寧沒說錯。
這老太太整個就是一慈禧太後再世。
有錢人她也見過,但是沒見過這麼能擺架子的。
她太年輕,不知道,這種多半是年輕時受過創傷,後來發達了,觸底反彈。
顧謹堯端起茶杯給她斟了杯茶說:“舟舟和帆帆該睡覺了,要看等明天吧。”
柳忘鼻子哼了一聲,沒接話。
靳睿喊道:“外婆。”
柳忘咧嘴一笑,學顧華錦的口吻說:“怪不得這些日子,沒見我的美男子外孫,原來你跑京都來了。”
靳睿道:“這邊有事,要來這邊待一段時間。”
柳忘點點頭,眼角一斜,掃到他身邊的祁夢,又看到了林玥。
祁夢太小太嫩,她無感,卻被林玥身上那股子養尊處優的嬌慵感,刺到了。
她家境貧寒,年輕時經曆坎坷,最見不得這種富家千金的慵懶恣意和囂張。
柳忘問靳睿:“這幾位是?”
靳睿手搭到祁夢的肩頭,介紹道:“我女朋友林夕,那位是她媽媽和她爸爸。”
怕柳忘挑刺,靳睿又補充一句:“林夕的媽媽是林氏集團的千金。”
燕歸的身份,靳睿沒說,因為他平時都是保密的。
柳忘掃了眼燕歸,眼珠子很快挪到母女倆人身上滴溜溜地轉,心裡暗暗思忖,這女孩沒有二十,也得十七八。
那美貌的婦人看起來三十多歲。
估計生孩子時年紀也很小。
當年她十八歲懷顧謹堯,大著肚子,被村裡人指指點點,聽儘了風涼話和難聽話,還有小孩拿石子往她身上扔,被人背後罵破鞋罵了好多年。
原以為富家千金比她這種小家碧玉高尚許多,不也未婚先孕,小小年紀生孩子嘛?
想到這裡柳忘浮在唇角的笑,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輕蔑。
林玥察覺到了,心裡很不舒服。
柳忘手掌撐著沙發坐起來,“你們先聊,我去外麵花園透口氣。”
立在門口的保鏢一聽,連忙過來攙扶她。
被前呼後擁地出了門,來到花園。
柳忘撥通靳崇山的手機號:“老靳啊,你嘴挺嚴。”
靳崇山蒼老的聲音傳過來,“咋啦?親家母。”
“睿睿交女朋友了,你肯定知道了吧?這麼大的事,你居然瞞著我。”
“你也知道了?”
“睿睿今天帶他女朋友,和他女朋友的爸媽,來阿堯家了。阿堯是睿睿的舅舅,這不就是見家長嗎?”
靳崇山心裡頓時忐忑起來,“這麼快?這小子沒跟我說。你千萬彆告訴華錦,她會生氣的,會責怪我監管不力。”
“感覺那小丫頭配不上睿睿,她媽一看就很風流,她爸像個悶葫蘆。”
靳崇山習慣了柳忘的尖酸,唉了一聲,“沒辦法,睿睿喜歡。小姑娘雖然……但是,好歹也是個奧運冠軍,跑得又快,還會正骨,將就將就吧。你少說幾句,彆惹他們不高興。”
柳忘捕捉到了“雖然”下麵的一言難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