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胤想了想,“護工吧。”
一個雲恬就夠鬨了。
再加個父親,得鬨翻天。
“好。”陸恩琦轉身走出去。
墨鶴跟上去。
沒多久,倆人帶了個經驗豐富的男護工過來。
向護工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後,陸恩琦問顧胤:“手腕傷口還疼嗎?”
顧胤嗯一聲。尒説書網
陸恩琦問:“以後還自殺嗎?”
顧胤垂下眼睫,“不隻因為纖雲和逸風這件事,是活著太累了,從小就累,很崩潰。”
“誰不累?”陸恩琦抬起小手指向窗口,“你出去看看,看看滿大街的人,哪個不累?他們為房貸為車貸為孩子為老人為前途拚命工作,努力打拚,哪個不是累到崩潰,誰自殺了?你有吃有喝有房有車有存款有學上,還想怎麼樣?你怪父母,怨命運,覺得自己小時候可憐,可是誰不可憐?那麼多單親家庭的孩子,留守兒童,他們不可憐嗎?大家都可憐,可他們都在努力活著!你憑什麼不好好活著?”
說到最後,陸恩琦又哭了。
顧胤也落淚。
他仰頭將淚咽下去,聲音沙啞說:“小姨,你和小姨父回去吧,我想睡會兒。”
陸恩琦抬手擦掉眼淚,“那你還自殺嗎?”
顧胤輕輕搖頭,“不了,太疼了。”
陸恩琦暗暗鬆口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再自殺,我第一個瞧不起你!”
“嗯。”
陸恩琦俯身幫他掖了掖被子,又拍拍他的肩膀,“睡吧,孩子。”
顧胤想說,不要叫我孩子了,你比我小半年。
可是嘴一張,眼淚又湧出來。
他說不出話來,心裡五味雜陳。
從病房裡出來。
墨鶴抱了抱陸恩琦,從兜裡掏出手帕紙,幫她擦乾淨眼淚。
陸恩琦仰頭看向他,“我今晚像個小潑婦嗎?”
她對雲恬說她是潑婦,耿耿於懷。
畢竟從小被父母按照大家閨秀的標準培養的。
墨鶴仔細想了想說:“不像。你今晚很可愛,伶俐,潑辣,護犢子,就像個護犢子的小母牛。逸風和纖雲如果知道你這麼護著他們,得感動死。”
“什麼?你說我像小母牛?”
陸恩琦佯裝生氣,翹起腳就去拽他的耳朵,“請你再說一遍,誰像小母牛?”
墨鶴微微一笑,俯身把她抱起來,“拽吧,好好拽,這樣拽更方便。”
陸恩琦反倒不拽了,趴到他肩頭上,吧唧親了他耳朵一下,大眼睛亮晶晶的,“我哪裡舍得真拽,我喜歡你都來不及。”
墨鶴心裡翻起一陣滾燙的甜。
平時對她的印象就是嬌嬌氣氣,柔弱無助,需要他嗬護、憐愛。
可今晚出了這事後,才發現她比他想象得更成熟,有擔當有責任心,且聰明,反應機敏,口齒伶俐,思維清晰。
連雲恬那種老油條都輸她三分。
這讓他驚訝。
以前對她隻是有好感,是喜歡,可現在,他覺得,他愛她。
她是他靈魂裡最缺失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