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鎖鎖眼神變了,很陰鷙的樣子,挖苦道:“離婚協議都簽字了,馬上就要離婚了,還跟著北弦哥出來蹭吃蹭喝,好不要臉!”
這話說得太難聽了。
兩人還沒離婚呢,一日不離,就還是合法夫妻,一起吃個飯,她也要說三道四。
蘇嫿身姿站得筆直,清清冷冷地說:“楚小姐,真不是我瞧不起你。如果你我條件相當,大家公平競爭,你真爭不過我,因為你太沉不住氣了。”
楚鎖鎖嗤笑一聲,“你再沉得住氣又怎樣?沒有個好爹,一切都白搭。我比你會投胎啊,會投胎就是本事,我從一出生就贏了你!”
蘇嫿被氣笑了,“以前還挺羨慕你的,現在才發現,你真可悲,除了有個好爹,一無是處!”
這種話對自詡天之驕女的楚鎖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的她,頓
時火冒三丈,抬起腳就朝蘇嫿腿上踹去。
蘇嫿急忙往後躲,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電光石火間,眼前一黑,她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拉進懷裡。
楚鎖鎖踹了個空,目瞪口呆地看著憑空出現的男人。
蘇嫿聞到熟悉的男香,清冽溫厚,帶著淡淡的煙草味,仰頭去看,是顧北弦。
她暗暗鬆了口氣,捂著怦怦跳的胸口,衝他笑道:“你怎麼來了?”
顧北弦臉上波瀾不變,眼神卻是冷的,冷冷淡淡地看著楚鎖鎖,對蘇嫿說:“打完電話,回去沒看到你,就問了服務生,找過來了。你沒傷到吧?”
蘇嫿搖搖頭。
楚鎖鎖反應極快,馬上收斂起剛才的乖張跋扈,乖乖巧巧地站在那裡,低眉順眼地說:“北弦哥,我剛才不是要去踢蘇嫿姐,我隻是鞋子不舒服,抬起腳想看看鞋跟,你誤會我了。”
顧北弦唇角溢出一絲冷笑,“我不瞎。”
楚鎖鎖微微一怔,扁著嘴想哭,“北弦哥,你不要冤枉我嘛。”
“鎖鎖,鎖鎖,你去哪了?”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略有些蒼老的男低音。
楚鎖鎖眼睛一亮,翹著頭,回應道:“爸,我在這邊小花園裡。”
腳步聲越來越近。
很快,走過來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人,鬢角灰白,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穿著質感良好的深灰色正裝,手腕上戴一隻昂貴的名表,氣質深厚儒雅。
是楚鎖鎖的父親,楚硯儒。
楚硯儒瞥一眼蘇嫿,笑著衝顧北弦打招呼:“北弦,你們也在啊。”
顧北弦淡淡嗯一聲,唇角揚著,眼裡卻半點笑意都沒有,疏離地說:“楚叔叔,以後請約束一下令千金的言行,再這樣下去,你們會把她慣壞的。”
“令千金”這個稱呼太疏遠了。
楚鎖鎖的眼淚嘩地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她摸著自己的臉,淚汪汪地說:“北弦哥,你偏心,明明是蘇嫿姐欺負我在先。她找人把我的臉打成豬頭,整整一星期才消腫,疼死我了。”
顧北弦手指虛虛搭在蘇嫿的肩上,淡聲道:“那件事,蘇嫿不知情。以後彆再惹她,你自然不會有事。”
楚鎖鎖還想說什麼。
顧北弦失了耐心,垂眸看著蘇嫿,溫聲說:“先送你回博物館。”
蘇嫿點點頭。
顧北弦抬腳就走。
蘇嫿卻沒動,因為楚硯儒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她。
那眼神陰森森的,很複雜,仿佛含著鄙夷、輕蔑、厭惡、憤恨、仇視,看得她渾身不自在,感覺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烤,又像被按在油鍋裡煎,說不出的難受。
很難想象,這麼令人難受的眼神,會出現在這個氣質儒雅的老男人身上。
都說眼神能殺人,蘇嫿今天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她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可是兩條腿像鏽住了似的,挪不動半步。
顧北弦走出去幾步,見蘇嫿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得異常。
“怎麼不走?”他返回來,餘光瞟到了楚硯儒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目光。
顧北弦神色猛地一頓,隨即拉起蘇嫿的手握在掌心裡,也不看楚硯儒,隻淡淡地看著前方,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這個女人,陪我患過難,誰若動她,就是跟我過不去。”
他說話的語氣一點都不重,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但就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像警告,又像威脅。
楚硯儒登時就黑了臉。
楚鎖鎖哇的一聲,哭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