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彎的時候,沒看路,匆忙間,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個子極高,薄薄的襯衫下,胸膛肌肉很硬。
蘇嫿被他的胸肌撞得臉生疼,尤其是鼻子,酸疼酸疼的,鼻子連著淚腺,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她連忙捂著被撞疼的鼻子,向那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緊,你鼻子沒事吧?”男人聲音有點冷,但是很有特色,像外國人說中文的那種感覺,有點生硬。
蘇嫿抬起頭。
看到一張英俊深邃的臉,寸短的頭發。
還沒看清他的五官,她就被他的眼睛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黑漆漆的,深得像海,沉鬱清冷,雙眼皮折痕很深,睫毛又黑又密。
看著他的眼睛,蘇嫿心臟猛
地一顫。
那雙眼睛像極了阿堯的眼睛,比顧北弦的更像。
想起為了救她受傷死去的阿堯,她的心又開始疼起來。
先是悶著疼,過了一會兒,刀絞一般。
她捂著胸口,疼得靠到牆上,臉色蒼白得厲害。
“你沒事吧?”男人伸手來扶她。
手指還沒觸到蘇嫿的胳膊,就被人大力推開了。
一抹高大的身影覆過來。
顧北弦趕了過來。
他一把將蘇嫿拉進懷裡,霸道占有的意味十足,捧著她的臉,表情清冷,眼神卻擔憂,問:“碰到哪了?”
蘇嫿搖搖頭,再想看看剛才那人時,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看著空蕩蕩的樓道,恍惚了片刻。
顧北弦將她眼底的恍惚儘收眼底。
剛才那男人的身形,像極了昨天在蘇村看到的那個人,和楚墨沉給的照片裡的男人也差不多,無論身高,還是身材,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衣服和發型。
衣服可以換,發型可以剪。
顧北弦眼底一片陰翳,臉上卻沒什麼表情,淡聲問:“你認識剛才那人?”
蘇嫿如實說:“不認識,隻是覺得他的眼睛似曾相識。”
顧北弦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琢磨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片刻後,他若無其事地扶著她走進電梯裡,按了一樓,溫聲問:“怎麼出來了?”
蘇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梯數字鍵,心不在焉地回道:“沈鳶要王蒙隱居圖的局部圖,博物館要選接筆人,我畫好送給她,碰巧路過。”
顧北弦拿起她的手,仔細查看了下,“手可以畫畫了?”
蘇嫿把手抽回去,敷衍地說:“畫畫主要用右手,影響不大。”
“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和沈鳶一起吃過了。”蘇嫿還是不看他。
顧北弦猜出她在彆扭什麼,解釋道:“楚鎖鎖進入她父親的公司,出任他助理一職。顧氏集團和楚氏集團有很多業務合作,難免會碰麵。不過你放心,我會注意分寸。”
蘇嫿抿了抿唇沒出聲。
她是知道楚鎖鎖的。
好幾次她親眼看到,楚鎖鎖對顧北弦又是摟又是抱的,曖昧得不行。
那女人長得漂亮,嬌滴滴的,又會撒嬌,又會浪,臉皮還厚,手段也多,時間長了,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何況她還是顧北弦青梅竹馬,有著十幾年感情的前女友,也是顧傲霆認定的準兒媳。
蘇嫿心事重重地和顧北弦走出酒店大廳。
司機看到他們倆,馬上發動車子開過來。
顧北弦吩咐司機:“送蘇嫿回家。”
司機下車,拉開後車門,恭恭敬敬地說:“少夫人,您請上車。”
蘇嫿道了聲謝,上車坐好。
聞到車裡一股子甜膩膩的香水味,是楚鎖鎖的。
她捂著鼻子,心裡一陣膈應。
感覺就像吃了一口的蘋果,發現裡麵還剩半條蟲子,另外半條被吞進肚子裡了。
顧北弦目睹車子離開後,返回酒店。
進了大廳,他拿起手機,打電話吩咐助理:“去調酒店三樓走廊監控,查清楚剛才和蘇嫿撞上的人叫什麼名字,以及背景。”
半個小時後,助理走進迎鬆閣,把資料交給顧北弦。
顧北弦伸手接過,垂眸,盯著資料上姓名一欄,眸色漸漸冰冷。
那裡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個字:顧謹堯。
阿堯。
蘇嫿日思夜想的阿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