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東西都貴,便宜的多是工藝品,或者造假的。
古玩這行水太深了。
兩人逛了好幾家店,一無所獲。
最後來到一家裝修得古色古香,頗為氣派的古玩店。
蘇嫿看了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一個透明真空盒上,裡麵是一堆舊舊的碎紙片,最大的也隻有小孩巴掌那麼大,碎得都看不出原型了。
沈鳶見她盯著那個一直看,好奇地問夥計:“這個怎麼賣?”
夥計豎起兩根手指頭,“二十萬。”
沈鳶杏眼一瞪,“這破紙片賣二十萬?你們真敢要價,怎麼不去搶銀行呢?”
夥計也不惱,笑眯眯地說:“這是八大山人朱耷的一幅墨荷圖,戰亂年代沒保管好。如果是完好的,少說也得上千萬,您要是不信,就抽空上網了解一下。”
沈鳶撇撇嘴,“可你這畫也太碎了,怎麼也不值二十萬啊。”
夥計心裡跟明鏡似的。
當時收的時候,花了兩千塊錢,拿去找全國最好的古畫修複專家蘇文邁修,結果他老人家胃癌去世了,找其他人,都沒轍,說太碎了,拚都沒法拚。
放在這裡占地方,每天還要擦灰塵。
老板放下話了,給錢就賣吧。
夥計眼珠子轉了轉,說:“那您開個價吧。”
沈鳶瞟了眼蘇嫿,見她有心想買,知道她能修,豎起一根指頭,“一百。”
蘇嫿差點笑出聲。
她是真敢還價啊。
幸好是文明社會,擱過去這麼還價,會被打的。
夥計惱了,皮笑肉不笑道:“您當這是廢紙呢?即使賣廢紙,這也是明末清初的紙,也能賣個萬兒八千的。”
“你可彆蒙我了,萬兒八千一張的,那是完整的古宣紙。你這是碎紙片,拿去補舊畫,都嫌碎。這樣吧,給你一千塊,再多,我們就走了啊。”說完,沈鳶拉著蘇嫿的手就朝外走。
夥計跟在後麵喊:“十萬,十萬塊你們拿走!”
“一萬,多一分都不要!”沈鳶頭也不回地還價。
眼瞅著兩人到門外了,夥計一頭黑線,喊道:“一萬塊拿走吧。”
蘇嫿利落地倒回來,刷卡付款,簽了合同,拿著碎紙片離開。
回到日月灣。
她來到自己的書房,開始拚畫。
怕柳嫂和鐘點工貿然闖進來,帶進風,把碎紙片吹跑了,她在書房門上掛了個“勿擾”的牌子。
顧北弦回來的時候,沒看到她人影。
來到書房,看到門上“勿擾”的牌子,知道她在乾活。
他輕輕把門推開一道縫。
看到蘇嫿正坐在桌前垂頭拚畫,聚精會神。
橘色燈光灑在她皎潔精致的小臉上,整個人仿佛入定一般。
這種靜定氣氛,讓整個書房像一個寺院,一片寂寂,古卷青燈,讓人不忍打擾。
顧北弦輕掩房門,退出去。
蘇嫿拚到後半夜,才停手,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淩晨一點了。
她放下畫,走出書房,鎖上。
怕吵到顧北弦,她輕手輕腳地去衛生間洗漱,出來去客房睡的。
但是第二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顧北弦躺在她身邊,正垂眸凝視著她。
蘇嫿十分意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著男人清朗俊秀,氣度風華的麵龐,問:“你怎麼也來客房睡了?”
顧北弦虛虛擁住她,食指溫柔地觸了觸她櫻紅的唇,“怕你半夜做夢找我,找不到再哭鼻子。”
這,好暖啊。
蘇嫿心裡一陣錐心的甜,被他暖到了。
她眉眼彎彎,湊上去,捧起他的臉就親起來,親他的額頭,親他的眼睛,又親他的鼻尖,親得她氣喘籲籲。
把人家那麼帥的一張臉,給親得全是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