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他以後在這行,也沒法混了。
蘇嫿剛來的時候,少當家的讓他有什麼看不懂的,跟她商量,他還挺不服氣。
眼下他服得不行不行的。
崔壽生縮著肩膀,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蘇嫿莞爾一笑。
那幅畫雖然紙、墨和上麵的印章,都是真的,但是仔細看,上麵有沒處理好的極細小的毛刺。
不過她沒說,隻輕描淡寫道:“直覺。我從幾歲起,就跟古書畫打交道,雖然年輕,也從業快二十
年了。打眼一瞅,就覺得不對勁,仔細一看,果然不對勁。”
剛來的時候,她也說過這種話。
那時崔壽生隻當她吹牛,眼下卻覺得她在自謙。
人家在古書畫方麵的造詣,就是比他強,不服不行。
崔壽生一張老臉笑得跟菊花似的,低頭瞅了眼蘇嫿的手,語氣關心中帶著點討好,說:“蘇老師,您的手恢複得怎麼樣了?我認識一個很有名氣的針灸師,要不要介紹給您?”
眾人皆是一愣。
崔壽生是店裡年紀最大的,自恃有鑒寶的本事,平時清高得不行。
連沈淮這個少當家的,都得敬他三分,規規矩矩地喊他一聲“崔老”。
如今他卻改口稱年僅二十三歲的蘇嫿,為蘇老師。
蘇嫿也是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崔老,您還是稱呼我小蘇吧。”
崔壽生連連擺手,“不,以後就稱呼您蘇老師了,剛才要不是您打眼瞅那一下,我就看走眼了。”
那可是好幾千萬的畫啊。
叫一聲蘇老師,他覺得值。
蘇嫿不再說什麼,笑了笑,摘下手裡的手套,上樓了。
手受傷,休了將近三個月的假,累積了一些活。
不過修複古書畫這東西,是個精細活,也是良心活,急不得,更趕不得。
關上門,她活動了下手指,開始乾活。
忙到中午,她拿起手機掃了眼,上麵有兩個未接來電。
因為乾活時,不能分心,手機一般都調靜音。
她按著號碼給回過去。
是照相館打來的,說他們的婚紗照做好了,讓去取。
等到下午,蘇嫿讓司機開車,送她去了照相館,取了婚紗照。
當時拍的時候,因為要離婚,就隻拍了一套服裝,放大了一幅,做了一套相冊,她要帶走的。
如今有點後悔當時沒多拍幾套衣服了。
蘇嫿對婚紗照特彆滿意。
兩人都很上相,看上去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司機幫忙把碩大的婚紗照,搬進車裡。
蘇嫿上車坐好,給顧北弦打電話,說:“婚紗照取到了,我很喜歡,想請你吃飯。你幾點能忙完?”
顧北弦淡笑,“我在工地視察進度,要晚一會兒。”
蘇嫿問:“哪個工地?我去接你。”
顧北弦語氣調侃,“蘇嫿同學,你有點黏人啊。”
蘇嫿莞爾,“就黏你了,怎麼著吧。”
顧北弦笑意深邃,“在濱江明珠這邊工地,你告訴司機,他知道。”
“好,一會兒見。”
四十分鐘後。
司機開車送蘇嫿來到濱江明珠的樓盤。
下車後,她一眼就看到了,工地門口停的那輛加長款限量版豪車,是顧北弦的。
蘇嫿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號碼剛要撥出去,就看到一群人從工地大門裡,急火火地走出來。
為首的正是顧北弦,打橫抱著楚鎖鎖,神色匆匆,快步朝路邊停著的車走過去。
來到車前,有人急忙拉開車門。
顧北弦抱著楚鎖鎖,彎腰坐進車裡。
車子疾馳離去,噴出一團白色的尾氣。
蘇嫿的手機掉到地上,心咣地一下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