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睡得很沉,當然聽不到。
顧北弦起身,邁著一雙長腿,闊步走出去。
把門關上。
他吩咐門口的兩個保鏢:“看好蘇嫿,若她少一根頭發,我拿你們是問。”
自從龍腰村事件後。
保鏢們再也不敢疏忽,忙異口同聲道:“您請放心,顧總。”
顧北弦離開醫院。
帶著助理前往華府。
去華府的路上,他跟柯北商量好了對策。
經過楚氏集團的時候。
他打電話把楚鎖鎖叫上了。
楚鎖鎖知道情況不太妙,但是懼怕顧北弦,不敢不配合。
一行人,浩浩蕩蕩驅車來到華府。
一進入大門。
就看到狄娥正跪在地上,抱著華天壽的腿大哭。
她邊哭邊喊道:“老爺子啊,我跟了你整整四十多年,為你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哇。你就因為這麼點事,把我趕出去?你也太薄情了吧。”
華天壽高仰著頭,不看她。
柯北已經打電話,把化驗結果告訴他了,包括保潔的供詞。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他頓時對狄娥失望透了。
陪伴四十多年的女人,居然還有這麼一副麵孔。
他又生氣又失望,一言不發。
他這樣,狄娥以為還有緩和的餘地呢,哭得更大聲了。
她是唱戲的出身。
天生一把好嗓子。
雖然現在上了年紀,可是嗓子卻和年輕的時候,沒有太大差彆。
哭起來那樣一個哀婉幽怨。
看她這哭相,好像比竇娥還冤。
狄娥悲悲戚戚地哭著說:“老爺子,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舍不得跟你分開,我們那麼深的感情。”
華天壽耐心失去。
他怒氣衝衝地瞪著她,“蘇嫿那小丫頭,交了天價學費,跟著我學手藝。彆人三年才學到個皮毛,她三個月就出師了。人家現在在店裡,無償地給我幫忙,工資分文不取。你倒好,竟然給人下藏紅花,要打掉她的孩子!人家小姑娘,和顧北弦結婚三年多了,好不容易才懷上孕,還是頭胎。要是這胎流掉了,以後想再懷,都難說了。你也是當外婆的人了,怎麼這麼狠心?”
狄娥怨道:“那花果茶是你自己拿的,怪不得我。”
一提這個,華天壽就來氣。
快要憋死了。
他精明一世。
沒想到八十多歲了,卻被枕邊人給算計了。
那花果茶,是他親自交到蘇嫿手上的。
今後讓他以何麵目去麵對她?
一想到,他差點親手害死她的孩子。
他都愧疚得抬不起頭來。
羞愧死了。
他這輩子,就沒做過那麼齷齪的事。
華天壽越想越生氣,猛地抬起腳,一腳把狄娥踹倒在地上。
“老爺子,你打我?你居然打我?”狄娥難以置信。
她捂著胸口趴在地上,眼淚窩在眼圈裡直打轉轉,眼圈紅紅的,連鼻尖也是紅紅的。
從小在戲班子裡長大。
哭戲什麼的,她最擅長了。
哭得那叫一個淒楚可憐。
看得旁邊的傭人,都心軟了。
可惜華天壽人在氣頭上,任憑她怎麼哭,都不買賬。
“我這輩子,從來不打女人,但是你實在太可惡了!”華天壽扔下這句話。
一甩袖子,氣衝衝地走了。
“老爺子,你等等我,等等我啊!”狄娥從地上吃力地爬起來,就要去追。
見狀。
一直冷漠不語的顧北弦,偏頭看向身邊的楚鎖鎖,“來的路上,交待你怎麼做的,都記住了吧?”
楚鎖鎖十分為難,“可她是我親外婆,我下不了手啊。”
“警方已經查得一清二楚,物證找到了,你外公也向警方交待了,天壽閣的保潔也招了。人證物證俱全,你外婆設計給蘇嫿下藏紅花,是謀殺。抓進監獄,最少判三年起。”
楚鎖鎖哽咽,“我不想外婆進監獄。北弦哥,求求你,不要起訴她好不好?”
顧北弦勾唇,“那你就按照我剛才說的去做,否則,你外婆就得進監獄。要麼受點皮肉傷,要麼進監獄,你二選一。”
楚鎖鎖內心做著艱難的鬥爭。
哪個都不想選。
畢竟外婆是為了幫她出氣。
她快要糾結死了。
可是,她沒有不選的權利。
許久。
楚鎖鎖深吸一口氣,勉勉強強地說:“那好吧。”
顧北弦眉眼淡漠,“那就按照我們提前說好的去做。”
“好的,北弦哥。”
楚鎖鎖快走幾步,追上狄娥,忽然手一揚,一耳光甩到她臉上。
狄娥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她捂著火辣辣的臉,難以置信地問:“鎖鎖,你乾嘛要打我?”
楚鎖鎖眼含淚花,說:“外婆,對不起。北弦哥說,我這樣做,他們就不會起訴你。他們不起訴你,你就不用進監獄了。外婆,我也是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