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用保溫桶裝上親手熬的粥,來到醫院。
剛把保溫桶放下,顧謹堯喊她出去。
兩人走到無人的角落。
顧謹堯低垂眼眸,凝視她臉上的倦容,心疼得要命,“說好的今天回國,你怎麼又來了?”
蘇嫿麵色平靜,“我答應阿姨,要照顧外婆到最後。”
“你真不用還我的恩情,那是我自願的,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自願的。你這麼勞累,我會覺得虧欠你,覺得很對不住你。你也彆聽我媽的話,她年輕的時候遭遇過一些不好的事情,心理多少有些扭曲。說什麼難聽話,提什麼要求,你聽聽就好了,彆當回事。”
蘇嫿思索片刻,“那就再照顧外婆一周,我回去?”
“明天就回去吧。”
“就一周吧。”
顧謹堯拗不過她,隻好答應下來。
蘇嫿回到病房,耐心地喂老太太喝粥,給她
擦嘴擦臉,擦手,動作輕柔,細心至極。
老太太眼含淚花,拉著蘇嫿的手,吃力地說:“我們家阿堯,要是能娶你,該有多好?”
蘇嫿幫她擦手的動作一頓,笑了笑,“阿堯哥會遇到更適合他的女孩子。”
老太太老淚縱橫,氣喘籲籲地說:“可是那孩子,隻喜歡你。你進過他的臥室嗎?他臥室裡,桌子上,抽屜裡,書架上,全是你的照片。”
蘇嫿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顧謹堯的愛太過沉重了,讓她有點呼吸不過來,覺得無力承擔,又覺得很對不住他。
她什麼也沒說,轉身去換了盆水。
照顧老太太到下午,忽然接到顧北弦的信息:我來加州了,就在醫院對過的酒店。
蘇嫿心裡的陰霾,一掃而光。
安頓好老太太後,把她交給護工,蘇嫿轉身就朝外走。
迎麵遇到顧謹堯,得知顧北弦來了。
他眼神有細微變化,笑道:“我開車送你過去吧,這邊不比國內,亂得很。”
想起上次被黑人持槍搶劫,蘇嫿不再推讓。
和保鏢上了顧謹堯的車。
從醫院到酒店,也就幾分鐘的車程。
顧謹堯把車開到酒店門口。
蘇嫿遠遠看到酒店大門前,立著一抹高挑的身影,身穿筆挺長大衣,玉樹臨風。
那張熟悉的英俊麵龐,正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顧北弦。
她心情說不出的興奮,連“再見”都忘記跟顧謹堯說了,推開車門,跳下去。
飛快地跑向顧北弦。
那歡快勁兒,活脫脫像隻揮舞翅膀的小天鵝。
顧北弦眉眼含笑,朝她張開手臂。
蘇嫿一下子撲到他懷裡,摟著他的腰,仰頭望著他,“你怎麼來了?”
顧北弦實話實說:“想你,再不見你,我就要瘋了。”
蘇嫿撫摸他英挺的下頷,“你瘦了。”
顧北弦憐惜地摩挲她的小臉,“你也瘦了。”
他把她按進懷裡,抱了又抱,全然不顧此時天未黑,路上行人無數。
他眼裡隻有她。
隻有她。
天地失色,萬物無光,世界隻剩下她。
顧謹堯坐在車裡,隔著車窗玻璃,遙遙望著相擁的兩個人,唇角含笑,笑著笑著,再也笑不出來了,心隱隱地疼起來。
多想自私一點,把她留下來。
可是,她愛顧北弦,顧北弦愛她。
他們互相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