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的時候,鹿巍也恰好開著車剛到。
他臉上被打的那塊淤青已經褪去,能走也能跳了。
秦野下車,掃了他幾眼,“你恢複得挺快。”
鹿巍訕笑一聲,“我內服了點特效藥,配上醫院的醫術,不過你下手是真狠。幸好我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否則這仇是結下了。”
秦野鼻間輕輕嗤一聲,視線移向十三巷巷口,“進去抓人吧。”
“彆急,我們喬裝一下,來個智取。”說罷鹿巍偷偷瞄了鹿寧一眼。
可惜,鹿寧冷若冰霜。
鹿巍歎口氣,繞到車尾,打開後備箱,從裡麵取出一頂帽子扔給秦野,又取出一頂大波浪長假發遞給鹿寧,“你和寧寧裝成要租房,走正門進去。我到房頂等他,堵他後路。”
秦野一怔,“就我們仨?你沒報警,也沒通知老顧?”
鹿巍抬手往下壓了壓,“你不懂,這次是立功的大好時機,不能讓旁人分了。報警的話,那是警方的功勞,和你就沒有關係了。這次我們若能活抓藺鷙,在你爸麵前,就立了一大功,你爸也會更加器重你和寧寧。”
秦野眸色沉了沉。
看樣子上次還真是打輕了。
打成那樣,都沒把他打醒。
還在做春秋大夢呢。
不過事已至此,隨時都會有變。
這種時候再通知老顧,報警派人,商量應對方案,已經來不及了。
秦野和鹿寧互相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戴上帽子和假發,稍稍喬裝了一下。
鹿巍看了兩人一眼,點點頭,從褲兜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藥瓶,往掌心倒了一粒綠豆般大小的棕色藥丸,遞給秦野,“吃了。”
秦野眼眸微微一冷,沒接。
鹿巍哈哈笑了兩聲,把藥丸塞進自己嘴裡,咽下,“這藥丸是防瘴氣和毒氣的,說好的智取,得下一種特殊的香。你和寧寧要是也被迷倒了,還怎麼智取?”
秦野朝鹿寧看過去。
鹿寧道:“我先吃。”
鹿巍笑,“你不用吃。我要下的香主要成份是曼陀羅,你從小與這種花為伴,早就產生免疫力了。吃與不吃,沒什麼區彆。”
鹿寧伸手奪過來,倒出一粒自己吃了。
等了幾分鐘,見體內沒有什麼不良反應,鹿寧才倒出一粒給秦野吃。
服完藥,秦野和鹿寧並肩朝十三巷走去。
進入巷子,來到第三套樓前。
一眼望去。
那小樓破爛陳舊,淩亂的電線扯得橫七豎八,在秋風中微微晃蕩著。
舊樓的灰色和黃昏昏暗的天空交雜在一起,儼然一幅渾濁肮臟的舊畫。
秦野明白了。
難怪顧傲霆派人找不到藺鷙。
他們找的地方要麼是豪華酒店,要麼是奢華彆墅,再次也是高檔小區。
誰都沒料到藺鷙會躲到這麼破舊的地方。
秦野輕輕推開門。
裡麵有個小院,院子裡種了一棵茂密的葡萄樹,還有一叢夜來香和幾盆叫不出名字的花,水泥地麵雖舊卻清掃得很乾淨。
院裡很靜。
靜得有點詭異。
鹿寧往下拉了拉假發,放柔聲音喊道:“有人嗎?你們家房子出租嗎?我們要租房子的。”
接連喊了幾聲,沒人回應。
鹿寧和秦野互看一眼,朝一樓正中間的房子走去。
正屋門沒上鎖,半掩著。
一入屋內,裡麵很冷。
不是生理上的冷,是心理上的,類似陰森森的那種感覺。
屋內沒人,房間空曠。
水泥地板上擺放著簡單的幾樣家具,看起來得簡陋又寒酸,餐桌上還有沒收拾的碗筷。
鹿寧又問了一遍,“有人嗎?我們小兩口進城打工,想租間房子住,聽說這家還有空房子。”
耳邊忽然傳來極細微的一聲“嗖”!
秦野聽力極好,迅速抓住鹿寧的手臂,往後一退!
一枚牙簽擦著鹿寧的假發,飛過去了!
那普普通通的竹製牙簽,竟然硬生生射進水泥牆壁裡!
秦野倒抽一口冷氣。
他苦練二十幾年,也隻能做到把飛刀射進樹木裡。
這人顯然是高手!
秦野朝鹿寧看了一眼。
鹿寧意會。
兩人轉身就走,打算“引蛇出洞”。
沒走幾步,忽聽身後傳來一道陰沉沉的聲音,“來了還想走?”
兩人後背一寒,猛地回頭!
看到一抹高瘦的身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
那男人五十歲左右,長臉,古銅膚色,單眼皮,鷹鉤鼻,薄嘴唇,眼神陰鷙!
正是藺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