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星河灣離得不遠,是一棟舊式小洋樓改造的。
民國時期曾是一個商賈大戶的舊居。
米煦輸入密碼,打開古金色雕花大門道:“我托人打聽到,這裡是我外公祖上的產業,特殊年代被沒收充公,後又被幾次轉賣,我讓助理想辦法買了過來。已經裝修好了,進去看看。”
顧逸風同他一起走進去。
無論庭院還是室內,都裝修得古色古香,頗有宋代建築的風格。
風格充滿藝術性、細致、清新,具有濃鬱的詩情畫意和優雅的意境。
米煦道:“我媽生前一直想回國定居,奈何因為種種原因,直到去世都沒回來。我以後就把這裡當成一個落腳點,當成她寄鄉思的地方,也算是魂歸故裡了。”
顧逸風心不在焉地聽著。
米煦打開鞋櫃,拿了雙拖鞋給他,“新的。”
顧逸風俯身換上。
米煦抬腕看看表時間說:“下午兩點半去工廠視察,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樓上有臥室,你去休息會兒吧。”
“好。”
他帶顧逸風來到樓上客臥。
顧逸風睡不著。
站在窗前朝外看,在這裡正好能看到顧謹堯和雲瑾的家。
顧纖雲這會兒在做什麼?
休息還是難過?
肯定後者居多。
他心若沉海。
正沉思著,有人敲門。
緊接著房門被推開,米煦端了杯牛奶燕窩羹進來說:“牛奶有助於睡眠,燕窩益氣潤燥去心火,你喝一點。”
顧逸風望著那張斯文儒雅的臉,“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米煦很斯文地笑了笑,“因為這麼多合作商,你是唯一一個把我帶回家住,且沒趁機對我提任何要求的。其他合作商,套近乎的同時,必定會帶著目的。我去世界各地拍買古董,你太太是唯一一個考慮海關原因,給我辦理退貨,還送我同款臨摹畫作的。你們夫妻都是厚德之人,品德高尚,胸襟和涵養廣闊,令人欽佩。”
顧逸風勾勾唇角,“謝謝你。”
“雖然不知道你和你太太具體什麼麻煩,但是希望你們一切都會好。”
“借你吉言。”
“趁熱喝,我一早親手熬煮的。”米煦把燕窩羹放到床頭櫃上,拉開門走出去。
顧逸風轉身走到床前坐下,盯著那碗燕窩羹,不喝說不過去。
他拿起湯勺一口口喝下。
米煦的廚藝一如既往的不會讓人失望,燕窩燉得恰到好處,絲滑細嫩,牛奶香醇,喝進胃裡熨帖暖心。
喝完漱口,顧逸風上床睡午覺。
下午同米煦去了工廠視察工作,又去見了兩個客戶,談了兩筆生意。
一天的行程忙完,夜色已濃。
往常每次往家趕,顧逸風的心情是喜悅寧和的,如今心裡卻沉沉墜墜。
因為家裡沒人等他了。
途經顧謹堯和雲瑾的家,顧逸風讓司機把車開到岔道口上停好。
遠遠望著顧纖雲曾經的閨房。
那房間沒開燈,是黑的。
但是顧逸風知道,她肯定在房間裡,也在這樣想他。
心裡漫過潮水般的悲涼,顧逸風想起很小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悲涼。
那時候他才幾歲大,顧纖雲和顧驍更小,是奶奶胖胖的小娃娃,因為雲瑾抑鬱得厲害,顧謹堯帶著他們舉家搬遷到外省去暫居。
那天天很冷,風很大,他和爸爸去給他們一家送行。
顧謹堯將他抱在懷裡,抱了很長久時間。
他永遠都記得當時他的懷抱,是大山一般的懷抱,深厚、寵愛、依戀、不舍又帶著深深的無奈。
就像他現在,也清楚地明白顧謹堯的心意。
他還是那個山一般的男人,他心疼顧纖雲,不忍心女兒受罪,更怕她引發抑鬱,也怕一次次的試管,她仍舊生不出孩子,讓他後繼無人。
所以離婚於顧纖雲和他,都是最明智的選擇。
一想到要離婚,顧逸風心裡痛到如受淩遲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