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風扯了抽紙去幫她擦眼淚,邊擦邊低聲說:“彆哭了,哭得眼痛喉嚨痛。”
顧纖雲哭得更厲害了。
淚如雨下。
顧逸風眼眶酸痛,抬頭看向顧謹堯,“爸,您倒車,我和纖雲去把證換回來。”
顧謹堯道:“逸風,你彆意氣用事。”
顧逸風眼白泛紅,“爸,您舍得不要我嗎?”
一句話把鋼鐵一般的顧謹堯,都差點問哭了。
他覺得這臭小子真雞賊!
感情牌打得特溜。
可他能怎麼辦呢?
他是顧傲霆出錢養大的,他欠他的,總不能恩將仇報。
三人下車,進去了吃了頓散夥飯。
吃的什麼,三人都嘗不出滋味,隻是木然地吃著,誰都不說話。
吃到最後,顧謹堯喊人來結賬。
侍應生說:“先生,賬已經結過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顧逸風安排手下人去結的。
顧謹堯抬眸看向顧逸風,叮囑道:“離婚的事,先不要告訴你太爺爺太奶奶,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了打擊。”
顧逸風微微頷首,“等複婚的時候,再告訴他們。”
顧謹堯想笑卻笑不出來。
這小子在外麵人五人六,衣冠楚楚,在他麵前仍舊是個頑劣的皮小子。
顧謹堯又囑咐:“也不要告訴你奶奶。她苦了一輩子,看似堅強通透,實則很不容易,彆再讓她承受打擊了。”
顧逸風握刀叉的手緊了緊,“沒告訴,連我爸媽都沒告訴。我爺爺肯定知道,這事他鐵定摻和了,否則離得沒這麼快。”
顧謹堯不接話,隻是無聲地歎了口氣。
三人起身離開餐廳。
顧謹堯先把顧纖雲送回家。
又開車送顧逸風。
不親自送,總歸不放心。
他問:“去哪?”
顧逸風道:“去公司吧。”
“可以嗎?”
“可以。”
這話答的,讓顧謹堯放心又不放心。
因為吃不準他的心思。
車子開到顧氏集團大樓下。
顧謹堯把車停好,回眸看向顧逸風,“難受就告訴我,我想辦法開導你。雖然你和纖雲離婚了,但你仍舊是我的孩子。”
“您都不要我了,就彆拿好聽話哄我了。”
顧謹堯,“……”
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是懂怎麼殺人誅心的。
顧逸風推開車門下車。
顧謹堯也跟著下去,走到他麵前,幫他整了整西裝,望著他長得像顧北弦的臉,心生不舍。
顧逸風忽然抬手抱住他,低聲喊道:“爸。”
那聲爸,喊得愁腸百結,千回百轉。
熟悉的感覺襲來,顧謹堯仿佛回到幾十年前,被顧北弦這樣抱著。
他心思萬千,抬手拍拍顧逸風的後背,硬下心腸說:“快進去工作吧。”
說完推開他,坐進車裡,迅速發動車子。
再不走,要被這小子整哭了。
顧逸風在原地站著沒動。
直到現在,他的神經還是麻木的。
站了好一會兒,他拿起手機撥通易川的號碼,道:“有時間嗎?出來喝酒。”
易川愣住,“大白天的喝什麼酒?你不工作了?”
顧逸風勾了勾唇,笑得有點自暴自棄,“今天離婚,沒心情工作。”
“離?離婚?”太過震驚,易川說話都磕巴了。
“嗯。”
“等著,我馬上去接你!”
顧逸風又嗯了一聲。
剛掛斷電話,一輛黑色的車忽然從馬路上疾馳衝上來。
衝到他麵前戛然而止。
後車門打開,裡麵是渾身是血的米煦。
米煦麵色慘白地衝顧逸風喊道:“逸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