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聽她說句軟話兒。
隻要她說幾句軟話兒,好好哄哄他,他立馬原諒她在他最需要她時的不告而彆。
可顧纖雲一個字都沒說。
司機拉開車門,恭敬地對顧逸風說:“顧總,時間快到了。”
顧逸風邁開長腿下車。
顧纖雲的手本能地抬起來想去攙扶他,想到父母的話,又收了回來。
二人並肩朝大院裡走,中間隔著兩米的距離。
保鏢不方便進入。
二人各自拎著禮物。
放在平時顧逸風會幫顧纖雲拎,可眼下他懶得幫她。
心裡賭著一口氣,他越走越快,很快把顧纖雲甩出三五十米的距離。
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元老住哪棟宅子,又停下腳步,等顧纖雲。
顧纖雲加快腳步追上他。
二人無聲地往前走著,誰都不說話。
沉默如濃稠的墨。
顧纖雲覺得氣氛壓抑得厲害,不過在她的預料之中。
快到元老住處時,顧逸風忽然停下腳步,目視前方,話卻是對顧纖雲說的,“替我爺爺向你道歉,以後會嚴加管教他。”
顧纖雲一頓,隨即笑著說:“爺爺話說得是難聽了些,可他的初心是好,能理解。”
“那是怪我了?”
顧纖雲睫毛垂下,安靜了幾分鐘才開口:“我是一個自私自利、沒有耐心且沒有責任心的人。一次試管嬰兒已經讓我絕望,不想犧牲大好年華和身體再去做第二次第三次,也不想承受任何心理壓力,所以在你最難的時候,我選擇不告而彆。你怨我恨我,都是人之常情。今天見完元老,我們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顧逸風本就清冷的俊臉頓時冷如寒霜。
他嗔道:“哄我一句,會死嗎?”
顧纖雲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抬腕看了下表,平靜地說:“時間馬上就到了,快進去吧,不好讓元老等我們。”
顧逸風睨她一眼。
窩了二十多天的氣堵在胸口,憋得他心情焦躁。
詢問一番,警衛人員放行。
二人進入元老的家。
讓他們意外的是,元老的家比他們想象得簡樸很多。
庭院裡種著幾株雅致的素梅,沒有誇張的假山小橋和流水。
室內是中式裝修,裝得低調簡素,但細細嗅之有墨香襲來,牆上的字畫家具細節處處透著渾厚的文化底蘊。
元老今天隻穿便服,不笑的時候身上帶著強大的威壓,一笑又變得和藹可親。
寒暄過後,元老請他們喝茶。
顧逸風嘗了口,茶香濃鬱,既有綠茶的清香和紅茶的熟香,還伴有清新幽遠的蘭花香氣,入口潤滑,初嘗舌尖會有輕微的苦澀感,但很快變得甘甜醇厚。
是真正的來自武夷山母株的大紅袍。
平時他們喝的被炒成天價的,跟這個相比,差著點味道。
元老雙目炯炯地端詳著顧逸風,渾厚嗓音問道:“小夥子,傷勢恢複得怎麼樣了?”
顧逸風得體地笑道:“已經沒大礙,勞煩元老惦記了。”
“那就好。”元老爽朗一笑,“原以為你們這幫富小子蜜罐裡長大的,吃不了苦,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心懷大愛,舍身為國,不錯,不錯!”
“家族從商百年,一直秉承先國後家的企業信念,有國才有家。家母是文物修複師,立誌傳承華夏古文化。逸風自小受家人熏陶,耳濡目染,才有今天的眼界。”
元老拍拍他的肩膀眼露讚許,“好好,不愧是棟梁之才。”
顧纖雲則暗暗鬆了口氣。
剛才一路一直提心吊膽,生怕顧逸風不好好說話,惹元老不高興,看來是她想多了。
畢竟是顧氏集團的繼承者,底子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