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一直穩如泰山的步伐變得淩亂。
再不走,他會動手打米煦。
他怕他打米煦,顧纖雲會來護著米煦。
他討厭看到那一幕。
等他走出彆墅,身影消失,米煦看向顧纖雲,不解地問:“何必這麼傷害他?直接跟他說清楚不行嗎?”
顧纖雲搖搖頭,“等孩子平安生下來,查出健康,再告訴他也不遲。”
“你這麼傷害他,他還能在原地等你?不要太高看男人的忍耐度。你現在這樣做,在逸風眼裡就是給他戴綠帽。他肯等你的前提,是你對他忠貞不渝。”
顧纖雲慢慢走到床邊坐下,垂下眼簾,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來,緩緩道:“如果胎兒挨不到生產怎麼辦?如果生下來,孩子不健康怎麼辦?這些不好的結果,我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好了,沒必要拉他一起下地獄。”
停頓一下,她眼圈泛紅,繼續說:“他是家中長子,是顧氏集團最合適的繼承人,他必須要有健康聰明的孩子。如果我生不出來,沒必要耽誤他。”
米煦歎了口氣,“我是該說你傻呢,還是該說你深情?如果你把孩子生出來,且孩子健康,到時顧逸風身邊有了新人,你和孩子該何去何從?”
顧纖雲緊咬著唇,慢一拍道:“那就是我們緣儘於此,孩子我自己能養。”
米煦深呼吸,在地板上轉來轉去。
轉了好幾圈,也想不出能兩全其美的法子。
柳忘也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環視一圈,沒看到顧逸風,問:“逸風走了?”
顧纖雲嗯一聲。
“我是不是做錯事了?可我一個月沒見你了,很擔心你。逸風一直住在我們家不肯走,白天我去哪,他都跟著。你爺爺和你姑姑出門,身後也有他的人盯梢。找不到你,他不會離開。”
顧纖雲衝她笑,“沒事的,奶奶。一直瞞著也不是個事,這樣說開了挺好的,以後我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柳忘沉默片刻說:“我覺得米煦說得沒錯。纖雲,我也不認同你的作法。你明明很喜歡逸風,懷的也是他的孩子。為了懷這個孩子,你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紮了那麼多針。結果無論是好是壞,都應該兩個人承擔才對。為什麼所有好的壞的,都由你一個人來承擔?”
顧纖雲很淡地彎了彎唇角。
她身上有些東西太像父親了。
骨子裡遺傳的自我犧牲、自我奉獻精神。
打小父母也是這樣教育她的。
三觀已成定格,很難改變。
米煦抬腕看了看表,“我跟人約了談生意,明天一早回去,感謝你這幾天的盛情招待。”
顧纖雲微微一笑,“是我謝謝你才對。要不是你們實驗室和本地醫院聯手,攻克難關,我到現在都懷不上孕。”
“我隻希望逸風彆打我。”
顧纖雲搖搖頭,“不會,逸風一向有風度,他視你為朋友。”
“朋友?”米煦苦笑,“我現在覺得很對不起他。他救過我的命,我卻和你聯手欺騙他,有這樣當人朋友的嗎?”
不等顧纖雲開口,他抬腳出門。
下樓,來到客人房。
他換上商務裝,拿起公文包出門,同住在附近酒店的助理保鏢等人彙合。
到了合作公司,談完生意,已是三個小時後。
米煦帶著助理和下屬人員,出了商務樓。
保鏢把車開過來。
助理拉開車門,米煦剛要彎腰上車。
忽覺身後一陣冷意襲來。
米煦本能地回頭。
保鏢們迅速圍過來,將他護在中央。
透過保鏢的身影,米煦看到不遠處站著一道高大筆直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衣,膚色冷白,生得劍眉星目,英俊非凡,麵色卻冷沉如冰,身上殺氣很重。
難怪保鏢們將他圍起來。
米煦隔空望著男人,笑道:“逸風,我們又見麵了。”
顧逸風眼神冷肅盯著他,唇角勾起一抹銳利的弧度。
他抬手衝米煦的助理和保鏢等人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眾人麵麵相覷,不敢動身。
米煦衝他們笑道:“沒事,你們先回避一下。顧總跟我還有生意合作,他是聰明的生意人,不會感情用事。”
眾人這才紛紛回避。
等此處隻剩下兩個人了,顧逸風才開口,聲音冰冷如刀,“纖雲肚子裡的孩子,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