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雕載著獨孤城和沈天予,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北弦、蘇嫿和蘇星妍仍站在樓頂,定定瞅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出神。
藍天白雲,靜悄悄。
風過了無痕。
剛才的一切,仿佛南柯一夢。
隻有蘇星妍兜裡的錦袋,證明獨孤城和沈天予曾經真實地來過。
幾分鐘之後,一把遮陽傘撐過來,遮到蘇星妍上方。
肩上傳來一股力量。
一條修長手臂攀過來,將蘇星妍攬到懷中。
男人身上斯文清雅的氣息,不用看,都知道是沈恪。
眼淚仿佛開了閘的河水湧出來,蘇星妍伏到沈恪懷裡,哭到不能自已。
未懷小天予時,孩子隻是一個概念,覺得能舍。
可是真懷了,生下來,他變成了活生生的孩子,有鼻子有眼有肉有溫度有靈魂。
舍掉他,宛若生生割她的肉。
心裡一揪揪的疼,仿佛有雙手伸進她胸腔,在裡麵攪。
沈恪俊雅的眉眼暗沉幽痛,抬手將她扳過來,緊緊抱在懷裡,想哄她幾句,卻發覺,怎麼哄都不合適。
隻能由著她哭。
哭也是一種情緒發泄。
顧北弦和蘇嫿望著相擁的二人,皆暗暗歎息一聲。
他們對視一眼,悄悄離開。
沈恪拿手帕溫柔地替蘇星妍擦拭眼淚。
等眼淚哭乾,蘇星妍仰頭對他說:“剛才太激動,忘記拍視頻了。”
沈恪眉目溫潤如玉,“沒事,我在對麵樓用望遠鏡看到了,隻是沒聽到孩子說話。”
“孤獨叔叔沒給他改姓,仍舊叫沈天予。孩子非常可愛,非常聰明,性格有點像我爸,也像獨孤叔叔。剛十一個月就已經會念道家咒語,會叫外婆,叫得十分清晰。臨走時,他喊我媽媽……”
說到最後,蘇星妍聲音又變得哽咽。
沈恪心裡鈍鈍地疼。
心疼蘇星妍,舍不得孩子,又自責自己為什麼是這種命格?
其實像他這種命格不該結婚的,連累蘇星妍。
他再次將蘇星妍摟進懷裡,手指輕撫她後背,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獨孤城叔叔對我們恩重如山。”
一直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來。
二人在樓頂天台待到很晚,才下去。
蘇星妍漂亮的眸子哭得眼白泛紅微腫。
來到酒店宴會廳。
蘇星妍找到顧逸風,將錦袋交給他,“哥,這是獨孤城叔叔送給舟舟和帆帆的。他交待孩子十二歲前不要到江河湖海邊,之後隨意。”
顧逸風銘記於心。
天機不可泄露。
但凡關係不到位,獨孤城都不會告知。
他拆開棕色絲緞錦袋,裡麵是兩塊和田玉佩,精工雕成太極圖的模樣。
一半是白色,一半是墨色,一白一墨互相嵌合,相輔相成。
墨色上有雕的正楷字:舟。
白色上也有同樣的正楷字:帆。
玉是上等古玉,為山流水料,質地細膩緊實,色澤潤澤均勻,表麵有一層溫潤光澤的包漿,字卻是新雕上的。
顧逸風覺得獨孤城挺有幾把刷子。
孩子的名字,隻有自家人知道,可他卻提前算出,並且雕刻好。
顧逸風將玉拿紅繩穿了,按名字掛到倆孩子的小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