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敢把這個方法說出來,因為他知道不是人人都是花滿樓。
所以他隻能對常漫天解釋道:“常大哥如此重禮,必然是有所求。但常大哥所求之事……在下恐怕無能為力。”
常漫天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連臉上的刀疤
都顯得可憐起來。
但他還是強撐著說:“既然送給蘇神醫,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蘇榆看著都要不忍心起來:“其實……”但他還是反應過來,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這兩個字沒能逃過常漫天的耳朵,他臉上突然又煥發出了希望:“若是神醫有什麼需要,隻要跟我常漫天說一聲,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能給您弄來!”
他一個字都不提眼睛的事情,但蘇榆卻更加愧疚了起來。
蘇榆長長地歎了口氣:“不是我不願幫你,但此法實在是有傷天和。”
那就是有法子治!
常漫天心頭湧上一陣狂喜,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幾乎說不出來話。
但其他人並沒有這種顧慮,花滿樓眼睛隨盲但眼睛並沒有損害,而常漫天的一雙眼睛全被繡花大盜刺瞎,若是這樣也能救回來,那豈非是神仙手段!
常漫天當即跪下,蘇榆沒有武功,又如何能拉得動他?隻好手足無措地看著常漫天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對天發誓道:“我常漫天在此立誓,若是神醫能讓我稍見光明,我常漫天為奴為仆,絕無二話!”
[唉,他也不容易……]
[美人遲暮,英雄末路]
[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恐怕瞎了活著還不如死了]
[可如果答應他,犧牲的是彆人的眼睛啊!]
[彆忘了時代背景,這時候人都不當人看,何況一雙眼睛?]
[看酥魚怎麼決定吧]
[我們除了看著也沒彆的辦法]
蘇榆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
花父本來在旁邊看著,見到這樣的狀況立馬過來勸和。
“副鏢頭何必如此?此時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不如先喝酒,等酒飽飯足之後再談!”
常漫天也並不是為了逼迫蘇榆——他交好還來不及,怎麼會惹他不高興?——所以一聽這話,順勢站了起來:“說的是!是我孟浪了!來來來,先喝酒,喝!”
花滿樓默默喝了杯酒。
陸小鳳道:“怎麼?”
花滿樓道:“這樣的麻煩,日後恐怕少不了了。”
陸小鳳痛飲一杯酒:“有本事的人,總是少不了麻煩的。”
“你就是最麻煩的那個。”花滿樓嘴上嫌棄。
“誰讓我是本事最大的那個呢?”陸小鳳得意洋洋。
酒闌席儘,儘歡而散。
花父帶著家人回去歇息了,留下的隻有蘇榆、陸小鳳、花滿樓和常漫天。
常漫天還留了兩個人,也是滿身傷疤的好漢。
陸小鳳的事情還不到說的時候,所以自然是常漫天的事情為先。
“不知有何有傷天和之處,讓神醫如此束手束腳?”常漫天率先開口。
花滿樓和陸小鳳已經猜到了什麼辦法,但他們並沒有說話。
他自然可以拒絕,但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他一樣。
失明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所以他才說不出話去阻攔。
花滿樓永遠都能去理解彆人的難處,並且他從來不會按照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彆人,這是他最大的好處。
所以說花滿樓是個好人,甚至可以說是個聖人。
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的。
“……”蘇榆沉默。
除了沉默,他又能說什麼呢?
但常漫天的神色,讓人看了無法不如可憐他。
對這樣的人來說,彆人的可憐是最可怕的東西。
所以他才這樣想著不做一個瞎子。
他臉上的神采漸漸滅了下去,但他還是要說:“我護鏢三十多年,所有的身家財產都在這裡了。若是能有你喜歡的,也就不枉我舍著老臉去求朋友了。”
他這樣的人,當然有很多朋友的。
但這些寶貝的財產,卻是他全部身家也抵押不起的。
他確實有一些很好的朋友。
也確實打動了蘇榆。
“你發誓,今日聽到的話
,絕不可入下一個人的耳朵!”蘇榆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說了下去,“若有彆人知曉……”
“我常漫天在此立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有不該知道的人知道,我常漫天便割了這條舌頭!”
蘇榆緊緊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變得平靜無波:“若是你能找到心甘情願把眼睛給你的人,才再來找我吧。”
[害,如果要眼睛為什麼不去東瀛找黑死牟呢?他頭上六雙眼睛呢用一對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