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片沉默中,皓月當空,月白風清,琉璃瓦上像是覆了一層霜雪,連落花都不敢打擾,輕柔地鋪在腳下。
兩道劍光驟然亮起,比天上的圓月還要亮上幾分。
劍光直衝向對方,但劍招早已經不知道變了幾百幾千次!
劍招尚未用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改變,劍鋒雖未接觸但已不知道過了多少招。
那些打起來互相格擋聲勢頗大的反而是下乘,到了他們這種境界,比拚的已經不是劍招,而是意境了。
這一場對決看的眾人如癡如醉,儘皆沉醉於這絕世的劍意之中。
二人的劍鋒終於相交,一個衝著喉嚨,一個衝著胸口,劍尖比天邊的流星還要更快,不過一瞬就分出了勝負。
西門吹雪的劍不偏不倚,直插在葉孤城的胸口,但葉孤城的劍卻偏了幾分,從西門吹雪的頸邊擦過。
葉孤城唇邊居然帶著一絲笑意,就這麼倒下了。
他在笑什麼?沒有人知道。
但葉孤城並沒有倒在冰涼的屋脊上,而是倒在了西門吹雪的懷裡。
西門吹雪單手抱著葉孤城,周身的氣息愈發冰涼。
若說之前他也隻是個有些冷漠的人,那現在他更像一個神。
不,更像一把出鞘的劍!
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但眾人還是忍不住為之歎惋。
陸小鳳的心情更糟了。
即使他知道今晚他必定要失去一個朋友,但他也仍舊沒有做好麵對的準備。
這樣的事,又如何做好準備呢?
既然論劍勝負已分,那謀反的事便不得不論了。
蘇榆從框裡出來,看周圍圍聚起來的侍衛就知道會有怎樣的場景。
沒等兩方發生衝突,蘇榆當機立斷,從懷裡拿出一塊令牌高高舉起:“放他們出去吧。”
這塊令牌是小皇帝專門送給他今天狐假虎威——也就是裝逼用的,象征著“如朕親臨”,可惜是一次性用品,等會他們出宮之後還要還回去。
畢竟這樣的令牌如果流傳到江湖上也太可怕了。
魏子雲帶著侍衛不情不願地把他們送出宮門,等到了宮外眾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哪怕再高的武功,在皇宮這樣的地方也不敢太過放鬆。
蘇榆的令牌自然是被魏子雲帶回去了,如今他又變成了那個兩袖清風的小醫生。
但其他人可不敢隻把他當做普通的小大夫,不說今晚的令牌,就是那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就讓人不敢小看。
這江湖裡最不敢得罪的就是醫者,誰敢保證自己永遠無病無災呢?
所以寧可多禮三分也不得罪,才是最穩妥的。
西門吹雪手裡抱著葉孤城的屍體,一言不發。
“你有何安排?”陸小鳳看著葉孤城宛如生者的臉色,問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每個字裡都像是飄著雪花:“自然是好好安葬!”
“那你恐怕是安葬不成了!”蘇榆突然開口,還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他幾百萬的樣子。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但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
沒有人想去試試他的劍有多快!
若是蘇榆給不出來一個合適的解釋,今天西門吹雪的劍下就要再添一條亡魂!
蘇榆怡然不懼,手指一揮,葉孤城的胸膛居然又開始起伏了!
“鳳凰涅槃,起死回生。”蘇榆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