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什麼人!”包拯怒喝一聲,外麵的侍衛聞聲而動,卻無功而返,連來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些侍衛雖比不上展昭,比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四人也差了不少,但到底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今日一連被兩個人潛進來卻沒有發覺,甚至讓人摸到了開封府尹的書房,簡直是天大的失職。
但這來人的本領也實在不小,恐怕與展昭不相上下,否則也不至於在開封府守衛的眼底下做出如此猖狂之事,甚至連一個影子都沒抓到。
包拯捏著那張紙條,看著上麵的字沉吟道:“顏查散……這是何人?”
是何人?是被冤屈的新科狀元,錦毛鼠白玉堂的結拜兄弟,官家欽點的欽差大人,帶著眾多俠客義士破了襄陽王的陰謀,是個十足的大好人。
蘇榆欲言又止,他雖然知道,但卻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包拯自然會信,仙人說的話怎麼會不信呢?而且還能進一步鞏固蘇榆的神仙人設,但蘇榆總覺得這麼橫插一句,顯得有些多餘;要不說呢,也不會有什麼壞處,同時也免去了蘇榆自己心裡的一番尷尬。
就在蘇榆猶豫之際,包拯主動問道:“不知仙人有何見解?”
這不過是包拯隨口一問罷了,有仙人在身邊不問一兩句總是顯得有些不尊重,就好像哪怕某些事情明知道官家會讓他自行處理卻仍舊要次次稟告一樣,屬於一個禮貌問題。
但蘇榆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還以為包拯又是試探,打起精神回道:“此人無罪。”
“哦?”這次反而輪到包拯意外了,他本沒打算能從蘇榆口中聽到什麼答案,這個回答好歹讓他有了個方向,實乃意外之喜。
“此人福澤深厚,生性良善,必不會有作奸犯科之事。”既然已經說了,那也沒必要遮遮掩掩,蘇榆乾脆說了個仔細,“隻是因此,便有小人相害,是欺他性情為他人所想的意思。”
“豈有此理!”包拯聞言大怒,轉頭道,“仙人放心,此等惡人,必有天理昭昭!”
蘇榆卻換了個話題,問道:“不知對送信之人,包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包拯看著手裡的紙條,略一沉吟:“雖說此人行動肆意,但能為他人伸冤冒如此艱險,想來也是義士。若是有緣得見,必得為朝廷引薦此等人才!”
這正是蘇榆不解的地方,他本以為包拯身為主掌律法之人,應當比其他人更看重這些規矩。但包拯不但沒有責怪白玉堂這般蔑視權法的行為,甚至還誇讚他為義士,這是為何?
“哈哈哈,法律之外莫非人情,難不成為了救人殺了惡人的,也成了賊人了麼?”包拯對這個問題完全不以為意,甚至覺得這個問題完全沒有必要。
“可除了律法,誰能替律法裁決呢?”蘇榆接著問道。
他本對此沒什麼看法,也曾經拜托過葉孤城解決一些官府難以解決的要犯,但在楚留香世界裡的經曆讓他越來越迷茫。
楚留香從不殺人,所以哪怕可惡如白玉魔也能放過,即使他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條無辜性命;西門吹雪一年出門殺四個罪有應得之人,可這罪有應得是誰判定的?西門吹雪這樣做,豈不是也成了殺人犯?
蘇榆說不出來,但思緒卻越來越亂,對於答案也越來越模糊。
他自從有了這樣的疑問,卻誰也不能討論,觀眾們的環境與他生活的環境相差太遠,楚留香胡鐵花更是不可能談論這樣的問題,所以他隻能一個人思考,卻越想越亂。
今日好不容易趁著這樣的機會問了出來,卻沒想到包拯和公孫策都是一副“原來竟是如此小事”的樣子,一時間腦子裡更是如同一團亂麻。
“若這樣說,可不是迂腐了?”公孫策含笑道,“展義士入官府之前,也是懲惡揚善的好漢,哪怕官家聽說展義士斬殺惡人,也隻有誇讚殺得好的。由此可見,若行的是好事,律法也會為此通融;若行的惡事,自然有官府嚴懲。”
“再者,律法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這種種條例自然不斷更改刪減,哪怕是相同的案子,也因為犯人不同的原因,判刑自然也不相同。譬如為了貪欲偷盜的,和家中老母病重偷盜的,便截然相反。”包拯跟著補充道。
他們二人隻以為是仙人久居仙界,不聞人間事,故而對此人情世故不熟知罷了,自然是細細解釋。
這話從公孫策和包拯口中說出來,可信度自然不低。蘇榆雖然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但認真記住了他們說的每一個字,想著等回房間之後慢慢思考。
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這帶著“八”字的玉佩,哪怕投進來的字條都不甚要緊。
那字條寫著伸冤,必定要來開封府報案的,所以他們隻要等著就自然不愁沒有顏查散的消息,但這玉佩卻牽扯到了當今王爺,又是疑似謀反的大案子,容不得包拯不上心。
要說為什麼隻憑這個就斷定與謀反有關——這針對的可是仙人!若是求仙人賜福,哪裡敢用這樣的手段?敢如此作為,定然是為了憑借仙人造勢。
官家尚且無緣得見仙人一麵,這背後之人對仙人下手,哪怕早就預料到不可能成功,但也是打著利用仙人除去八賢王的主意,簡直是其心可誅!
但這線索實在太少,包拯有心追查也是無從下手,商議之後還是決定密報給官家,等官家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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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後之人既然敢出手,自然不會隻有一次動作,他們隻要以不變應萬變,自然會有
線索送上門來。
這邊主意已定,蘇榆自然不打算留下了打擾包拯工作,略一招呼便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