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有相熟的朋友來接我。”霍利矜持地說。
“不愧是交友廣闊的優秀青年!”立刻有人順杆而上,“跟某些隻能嘴上占占便宜的鄉巴佬不一樣。”
霍利聽到這話,一僵,但隨即放鬆下來,假裝自己沒聽到。
說話的人似乎知道自己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不好意思地低頭訕笑,趕緊說:“那我們就聽霍利先生安排,車也都備好了。”
霍利這才點點頭:“放心,你們肯定都會滿意。”
他們在酒店的沙發區坐下,等待著五分鐘即將到來的豪華車隊。
直到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也坐到了不遠處。
嗯?那不是斯南嗎?
斯南淡定地提著個隨身包,坐在沙發上看著通訊器,似乎在跟什麼人交流。
隻是他自己孤零零的,顯得十分可憐。
霍利眯著眼看了他一會,突然決定要好好發揚一下“善心”,最好找回場子。
於是他笑著站起來,走過去問:“斯南先生?你是在等車嗎?”
斯南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哦,是啊。”
“難道你是要出去遊玩,一個人嗎?”霍利對斯南獨自一人報以同情。
斯南搖了搖頭,霍利心裡一緊,生怕他說“我外麵有六百個朋友正在等著”,畢竟剛才他剛打了自己的臉。
沒想到斯南說:“不是出去玩,有工作。”
儘管斯南並不願意透露很多,但霍利一聽說工作,立刻興奮起來。
工作,什麼工作?養豬嗎?
果然啊,這個技術傳承就是不值錢,半夜還得去豬圈,可憐!
霍利懷著莫名的優越感一個勁想要打聽,甚至連優雅的表象都顧不上,顯得有些急不可耐:“是跟你的養豬技術有關嗎?”
斯南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問這個乾什麼?”
“我……”
“你是想搶我的活?”
“……”
斯南展顏一笑,好像故意氣霍利:“但好像對方比較信任我。”
霍利:沒法聊了。
他發現斯南油鹽不進,正鬱悶,自己的通訊恰好發出聲音。
來接他的朋友正開著豪華飛梭車,馬上到地方。
霍利果斷找機會離開:“既然這樣就不打擾你工作了,我的朋友來了,還有約,先走了。”
快步走開,霍利在心裡罵自己:下次再招惹這家夥你就是豬!
豬不就要被他養嗎?不不不。
你就是驢!
霍利隻能安慰自己,至少自己還能在斯南麵前乘坐上高級豪華飛梭車,用優越的生活來挽回一點麵子。
隻是朋友告訴他,要稍微等一下。
【前麵好像有大人物的飛梭車要落地,空中管製,等我一分鐘。】
霍利十分感激:【沒關係,謝謝你,親愛的!】
他總是懂得在適當的人麵前,說那些甜言蜜語。
在斯南麵前,大概是少有的預估失誤。
大人物的車似乎也是衝著酒店而來的,在霍利發完這條信息後,一輛黑色的最新款加長商務飛梭車,在酒店專門為它派遣的三台引航車保護帶領下落地了,硬是將一輛車開出了車隊的氣勢。
一個戴著白手套的管家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家徽,在侍者的引領下向著酒店沙發區走來。
霍利眼尖地從家徽形狀上分辨出,那是屬於拉基斯公爵家的標誌。
公爵!這不是他的家族為他尋求的門路嗎?
霍利興奮地想起各種可能。難道父親的關係已經拜托到位了?公爵家的人知道他來了,要來接他去府裡聊一聊嗎?
哪怕隻是能登門,也是好的。
霍利控製不住地站了起來,臉上掛著自己都意識不到的熱情笑容,就要向著那位白發管家走去。
旁邊人看到,都以為這是霍利認識的人,眼尖又消息靈通的,也發現是拉基斯公爵家,更是大氣不敢喘。
這樣高貴的關係,果然隻有霍利才配得上啊!
這些人心裡生出一絲嫉妒,又完全因為比不上對方,變成了全然的羨慕。
霍利在眾人默默的羨慕中,完美地與管家接上了視線。
……然後完美地被對方忽視了。
嗯?
霍利詫異地看著管家走去的方向,嚇了一跳。
公爵的管家居然走向了角落裡的斯南?!!
斯南似乎早有所覺,淡定地拎起自己的包袱,毫無對待大貴族的諂媚,淡定地說:“那就走吧,說說情況?”
管家客氣地點頭,十分認真地說著公爵的囑咐:“非常感謝您今晚撥冗前來,少爺的確非常關注它的健康。根據仆人們的記錄,從三個小時前就開始流鼻涕,精神懨懨……”
他們一邊說,一邊向著門外走去。
聽起來似乎是誰生病了,而斯南要去看望。
難道他還是一個醫生?
霍利眼看著他們就要離開酒店,突然失態地出聲:“那個……”
看到斯南和管家回頭,他才意識到自己發出了聲音,尷尬地左右看了看,掩飾說:“原來斯南先生是要去為人診治,實在是博學多才。”
呸,我隻是掩蓋一下自己失言的客套話!
斯南笑了笑,桃花眼彎彎:“不是給人診治,我是去給公爵少爺的豬看病。”
霍利條件反射點頭:“嗯嗯……”
嗯?
公爵?養豬了?
偏偏管家還在旁邊推波助瀾:“斯南先生快些吧,少爺在府裡怕要等急了。”
“好好好,我們快走。”斯南撇撇嘴,似乎對費裡希這個脾氣非常不滿意。
留下滿麵震驚,惘然和搖搖欲墜的霍利:現在再學習母豬的產後護理,還來得及嗎?
而其他沉默著的圍觀者,也在心中升起類似的想法。
這個斯南的養豬技術,是不是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重要之處?
而斯南登上公爵府的飛梭車時,除了霍利一行人被震驚得站在原地,拐角處正從餐廳往夜店走去的科倫,也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那個被發配到農業星去的堂哥,不僅體麵地回來了,居然還上了公爵府的車?
科倫的神情奇跡般地跟屋裡的霍利一致了。
在這個生活在兩億人的星球上,他們在同一個時刻隔著一麵牆擺出同樣的表情,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啊。
很有緣分的霍利和科倫同時想:不行,我得把這件事告訴我爸爸!
.
而斯南,真的隻是去公爵府給可憐的小豬看個病。
管家讓司機全速開著飛梭車,他們在城市的高空走著公爵的專屬航線,但因為出門太晚,依然在夜幕至深時才到達幾乎位於另一個區域的公爵府。
“管家,少爺似乎身體疲憊,已經休息了。”公爵府的仆從十分穩重,走路無聲,有條不紊地對管家彙報著關於小豬的一切,“……情況就是這些。剛才醫生也來了。”
管家點了點頭,抱歉地對斯南說:“少爺今天一定是太辛苦,才會不等您來就睡著了。那請您先跟我來看看吧!”
斯南麵上沒什麼想法,心裡則覺得——
費裡希實在是太虛了。
在農業星就是這樣,三天兩頭仆人就說費裡希睡著了,據說不睡覺時,一半的時間都在往斯南的養殖場跑。
對這種莫名的殊榮,斯南感覺十分承受不起。
此刻,費裡希終於在人身上和豬身上得到了斯南同樣的評價:你有點虛哦~
管家推開莊園裡給小豬開辟的房間,斯南大開眼界地發現,裡麵不僅有黑白咖香檳色搭配的高級軟裝,還有專門的用餐桌、衣帽架、玩具箱、收納間……
這簡直就是一間高級客房。
看到斯南的眼神,立刻貼心解釋道:“前天收到少爺的信息,按照他的臥室風格改建的。”
效率真高。
不過……
斯南失笑:費裡希這個喜歡跟自己的寵物住情侶間的想法是怎麼來的?
怎麼覺得有點可愛呢?
走到小床邊,一隻粉白色帶著黑花的小豬正生無可戀地被拽著四根豬蹄,綁在床腳上,呈“大”字形趴在床上。
最後一根豬蹄還沒來得及綁好,醫生艱難地試圖固定,但是小豬一直用儘全身力氣在扭動,仿佛在進行保衛尊嚴的抗爭。
斯南立刻擼袖子上前:“我來。”
醫生剛才已經得知,這就是小豬的飼養者,立刻從善如流地讓出來,還默默擦了擦汗。
天知道,他一個貓狗寵物醫生,第一次發現豬是這麼難伺候的。
剛才固定時簡直像在跟巨怪搏鬥,這小家夥的眼神還特彆讓人有壓力感!
斯南湊上前去,動作果然十分流暢,先是攥住豬腿,然後摸了摸豬頭,按了按豬背,手法輕巧地壓製了豬的某個部位,它立刻不能動了。
乖乖巧巧地被綁住最後一條腿。
斯南覺得這樣被五花大綁準備抽血檢查的小動物特彆可愛,尤其是這個角度,看到小豬卷卷的尾巴很有趣,綁好後就順手拍了拍小豬的屁股。
拍了拍……
拍……
“誒,這隻豬的皮膚怎麼看起來有點紅?”旁邊一隻看顧著豬,一刻也不敢挪開眼睛的仆從,突然震驚地小聲說。
小豬在這樣艱難的動作下,聽到這個形容,十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天啊!他在斯南這個混蛋麵前丟臉了!
“可能是發燒了吧。”斯南的聲音倒是依舊沉穩,甚至還給大家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醫生趕緊湊上來檢查,動用了一整套便攜式治療儀,甚至給小豬做了個全息數字建模。
得出的結論是:水土不服。
沒怎麼治療過豬——主要是根本沒有人以豬作為寵物,醫生也不敢確定自己的經驗就是那麼豐富,而這已經是農業星非常好的寵物醫生了,除非屠宰場,還真沒有幾個敢拍板說自己治療豬很有一套的。
至於屠宰場的獸醫,費裡希少爺堅決不讓請。
斯南似乎有點琢磨出費裡希的想法。
他是不是擔心獸醫一不小心就建議他“把豬拎出去吃掉”?
醫生最後開了點口服藥物,謹慎地表示:“這隻小豬體質很弱,應該不是自然長大的,它的精神活躍程度遠高於體能,所以多病多災。”
“這樣……”
醫生看了看斯南,保守地提出了一個建議:“剛來帝星環境變化,它肯定是不適應。我建議讓熟悉它生活方式的飼養員來照料一段時間,情況穩定下來再說。”
就像星際動物園的珍貴動物,在挪園初期,都會派原本地方的飼養員跟隨交接,直到動物可以適應。
管家有些為難地看向斯南:“您……”
“我還要參加傳承人大會。”斯南抿抿嘴,看了看自己的行程,發現的確很緊張。
至少往返莊園這麼頻繁,是不可能的。
“不如你們讓我先把它帶走,再派人過來學習如何照顧。”斯南想了想,給出一個建議,“學會了再給你們送回來。”
管家猶豫了一下:“我得通知一下少爺。”
“少爺休息了,管家爺爺。”仆人小聲地從他旁邊提醒道。
管家略略為難,但想到少爺囑咐的“一切以治好這隻豬為前提,什麼要求都滿足”,他咬咬牙,答應了:“那就請斯南先生先把這隻小豬帶回去吧,我讓仆從跟您回去,開一間房住在那裡,幫助和學習。”
隻能等少爺醒來再告訴他了。
斯南點點頭,沒辦法,也隻能這麼辦了。
誒,又得跟這小家夥朝夕相對了。斯南無奈地想。
所以,這天他離開酒店時,還是獨身一人,自己吃飽全家不餓。
回來之後,就抱著一個航空包,裡麵揣了一隻小豬。
很好,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斯南是養豬技術傳承人了。
在接待處見過斯南的招待小姐,目瞪口呆地盯著斯南背著小豬、帶著公爵府的仆人上了樓,不顧深夜的疲憊,從椅子上垂死驚坐起,掏出通訊器就是一通亂按。
【啊啊啊啊,剛才那個養豬小夥從公爵府回來,還帶回來了一隻公爵家養的豬!】
雞籠警告:【……】
我的姐妹有毛病:【你瘋了。】
但凡一盤花生米:【你是不是熬夜出現幻覺了?】
招待小姐滿臉委屈:我明明說得是真的。
我清醒著呢!
.
斯南抱著豬走上樓,仆人已經先在樓下住下了,現在是深夜,整個走廊都隻有斯南一個人的聲音。
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他的腳步聲絲毫聽不出,如果有人這時搞一些神秘的私下交流,妥妥不會意識到斯南走在附近。
斯南這樣自娛自樂地想著,從迷宮一樣的酒店區域尋找自己的房間。
他好像有點迷路了,走到了白天都很少有人來的咖啡間和雜物間附近。
“真的聯係好了?能確保我在‘最佳傳承’獲勝?”
一個男子輕聲的嘀咕從咖啡間傳來,要不是斯南走得近,完全聽不到。
斯南:“……”他剛才真的隻是隨便想了想。
為什麼他要這麼巧地走到這個僻靜的地方。
作為一個原書炮灰,這樣作死的行為就是注定要遇到一些麻煩的啊!
“我知道,父親已經聯係了公爵府,隻是還沒消息。”男子的聲音繼續,“這次確定了,我就放心了。”
公爵府?
“今天我還看到公爵的人接走了一個參會者。”
不知道對麵問了什麼,男人輕笑:“叫斯南。不過他隻是個養豬的,根本不可能。”
語氣十分輕鬆,一看就是沒放在心上。
斯南默默地看了看懷裡睜著圓溜溜眼睛的小豬,抱著它快速離開了。
等離遠了,才念叨著:
“哎呀,罪惡肮臟的交易,不能汙染未成年的耳朵。”
一邊說著,一邊蓋住了小豬的耳朵:“你放心,這都是你主人的錯,我是不會對你戴有色眼鏡的。”
小豬:“???”
不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費裡豬感覺自己的驕傲受到了踐踏,他的人格被侮辱了,暴躁地蹬了蹬腿。
甚至一時沒來得及計較斯南剛才拍他屁股蓋他耳朵不擦手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費裡希先生,斯南拍你屁股了,你的感想是什麼?
費裡希:他沒擦手,醫生和仆人碰豬之前,我都叮囑他們擦手了。
是這個問題嗎?啊?你是不是接受的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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