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經紀公司高總的辦公室出來,斯南看著手中的補充協議,心裡鬆了口氣。
有一紙賣身契在身,行動就是不方便啊,你看看他,這個世界裡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光節目和晚會就參加了好幾個,這才拿到了一張自由的證明。
下個世界一定要跟係統提意見,千萬不能再給他分配一個行動不便的身份了。
這不是耽誤養羊麼!
當然,就事論事地說,如果沒有這層身份和號召力,斯南也不會走上半扶貧養殖的康莊大道。
也算是福禍相依吧。
有了這個補充協議,在最後這一年的合同期,斯南基本上就是半放養狀態。
公司做出這個打算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因為他們通過這段時間的研究,發現斯南去搞養殖帶來的人氣、討論度和相關效應,甚至比他乖乖給公司打工帶來的更多。
既然如此,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斯南做出成績來,他們公司的宣傳還會幫他搞搞熱度,從另一個角度打造一位“明星”出來,不也挺好的?
唯獨苦了劉姐——她確定了,自己真的是劉秘書。
人到中年,還得從娛樂經紀人跨行處理手上這些三農致富類節目資源和商業邀請,完美而被迫地完成了一次事業上的再學習。
做娛樂行業的經紀人,苦啊。
斯南得到更大的自由,當即就去注冊了公司,把之前談好的後續工作都簽訂在了公司名下。有了自己的公司和品牌,做事也方便一些,他的工作進展十分迅速。
不僅之前扶貧的村縣裡,養殖戶和當地工廠的合作在順利進行,羊羔都已經養了起來,斯南自己花錢購買的種羊也都投入到草場中了。
來研發開發副產品的薛雲拎著包袱,麻溜去草場附近的研發部門上任,準備開始跟羊糞、羊毛、羊油打交道的日子。
一切都步入正軌。
甚至還常常有人打電話來催斯南花錢。
“錢款這個月底就到位了,上次你提出的幾個地方都很合適,但是怎麼花錢想好了嗎?我等你消息啊!”基金會的李秘書長十分熱情地打了好幾通電話。
斯南終於在指點養殖江山的工作裡喘了口氣,立刻又得投入到不懈為娛樂圈愛心人士花錢的大業中。
真是責任甚重啊!
遙想他當年,就是因為對公司的事不感興趣,才不肯經營老爹的公司,轉而去開私廚的。
現在為了把養羊事業做大做強,他可真是付出太多了。
忙了十幾天,斯南覺得自己很需要放個假。
助理小王非常貼心地問:“是啊是啊,老板你最近太忙了,天天一進辦公室就出不來。所以,你想去哪裡放假啊?”
小王的眼閃閃發亮,十分想問要不要帶員工。
尤其是他這個跑腿的助理秘書。
斯南癱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當然是去最想去的地方……”
小王忍不住浮想聯翩——
是在峭壁嶙峋的峽穀包圍下,坐上艄公的船,享受遠離城市喧囂的靜謐呢?
還是去熱帶的海島,喝著果汁啤酒,潛水看魚看珊瑚,完全放鬆身心呢?
還是天然氧吧休閒之旅?
世界之巔挑戰自己?
小王躍躍欲試:“那老板考不考慮帶員工呀?”
斯南挑眉微笑:“你想去?”
小王拚命點頭。
斯南慎重地握了握他的手:“那就跟我一塊吧。”
一天後。
從大巴車上下來,撲麵而來就是凜冽的北風,大草原已經提前進入了深秋,吹得人直想裹緊外套。
斯南深吸了一口草原的空氣。
沒錯,不忘初心之旅。
隻有親手養羊,才能緩解斯南心中的任務焦慮,真正達到從身到心的休息。
他雖然一直在養羊,可也很久沒有親手養殖了,這種空落落的不安是他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隻有親手觸摸到毛絨絨的咩咩,才能解決的問題。
小王凍得鼻尖通紅,吸了吸鼻子,生無可戀。
他該死,他無知,他年輕。
他怎麼早沒想到這個地方呢?
.
節目組留守在這裡的工作人員看到斯南過來,甚至還有點驚訝。
斯南也有點驚訝。
現在天冷了,不是傳染疾病的高危時節,羊群的情況也早就穩定下來了,按理說隻有幾個當地的臨時人員留守看護。
斯南經常過來,是因為簽了合同,這塊地方加上羊群,等拍完節目就正式屬於他。
沒有上次那樣的危急情況,工作人員一般是不會過來的。
怎麼有這麼多人?
一個外場負責人看到了,走過來跟斯南握手,解釋道:“有個老外設計師想到草原上采風,其他羊群都是人家私人的,不好多打擾,有人就拜托導演他們招待一下,昨天才過來。”
斯南了然地點點頭。
反正隻是借地方采風,節目還沒結束,就算是他也沒有權力置喙。
他就隻問了句:“他們準備呆多久啊?”
負責人想了想:“大概就是三兩天,他們要去好幾個地方轉悠呢,這個隻是一站。”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斯南想著,這樣挺好,他來了連屋子都是熱的,也挺方便。
上次有神秘的“兩條項鏈”愛心人士捐獻了巨款,僅僅幾天時間,一個新的養殖棚架子就建起來了,由於有土豪支持,麵積、外觀、設計現代化程度,可以想象到成品比旁邊的拍攝地小屋還豪華。
現在剛搭了鋼架,正在進行澆築,整體都建完也就入冬了,正好方便這群小尾寒羊入住。
羊們尚還不知自己即將入住豪華社區,但是二狗似乎已經提前嗅聞到了狗窩即將鳥槍換炮的消息。
斯南在規劃的時候,特彆劃出有保安亭那麼大的一個半獨立狗舍,從裡可以進入養殖場,從外可以自由出入,方便二狗跟它以後的一家人生活。
多貼心。
天知道,當程許之又蘇醒在了頭羊身上,一睜眼,還沒來得及滿意新的屋舍,就看到那間狗屋的心情。
傻狗居然花他的錢,住他的屋,還想氣他的人?
程許之非常陰險地眯起了羊眼,蹄子蠢蠢欲動。
尚未等他好好教育教育這條吃他用他的傻狗,讓它明白誰才是老大,程許之就發現自己的麻煩先找上門來了。
“哦,窩的上帝!”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十分激動地衝到他麵前,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伸出兩隻棉手套試圖撫摸他的羊頭。
“用尼們中國話該腫莫說?”這外國人還會說些中文,十分得意地炫耀著自己的水平,“枕是大水衝勒龍往喵,得賴全部費孔府。”
周圍人:“……”
隻能尷尬地在旁邊微笑。
而外國人眼中的夢中情羊,看到他的熱情,隻是微微向後踏了一步。
……對方鼻涕都快流出來了,程許之十分嫌棄,頭迅速扭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