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 / 2)

此刻的氣氛十分詭異。

在部落裡出了力氣,又解決了熊孩子們的托管問題,斯南得到更多的部落資源,至少養兔子已經暫時不難了。

山洞的角落裡,一捆纖維含量極高的細葉草堆在那裡,這種被斯南稱為獸人世界版“提摩西草”的禾本科草,是草食動物的最愛。

以前部落裡不飼養動物,沒多獸人去尋找牧草,現在也有小崽子為了討好斯南混吃混合,主動去山坡上尋找。

還有新鮮欲滴的菜葉,各式各樣被斯南堆在角落。

其中一些已經被斯南拿出來,喂給專門圈在山洞一角的兔子們,而明天,它們即將被遷出去擁有自己的地方。

十幾隻兔子埋頭苦吃,嘴巴動來動去,雖然它們離開了自己長居的環境,卻依然心大地仿佛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危險,隻為了眼前的美食而快樂。

越是這樣,越顯得這隻孤零零被斯南針對的小兔格外淒慘。

……

快樂都是它們的,與我無關。

小兔謹慎地趴下了耳朵,試圖表現出更加柔順可愛的樣子。

可惜眼前這個是養殖場主。

誒,看起來普普通通,仔細想想,也不過是全世界最冷漠無情的人類罷遼。

跟看起來一樣,不凶悍、不是猛獸、沒有利爪、比較講理……

但很會殺兔。

斯南觀看著這隻兔子無辜的表演,卻覺得牙根癢癢,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

瞧瞧這清澈無辜的眼神,柔軟可人的姿勢,驚慌後立刻若無其事的鎮定感,這是一隻普通兔子能有的心機嗎?

再想到前幾個世界裡,那些精明得幾乎讓他懷疑動物智商的小豬小羊,斯南不得不再次思考某個令人覺得詫異的可能。

這些動物的身上,很有可能附有某個人類的靈魂。

之前是一葉障目,總也想不到這種奇怪的可能。在獸人世界裡用獸形騙吃騙喝的家夥終歸是少數——不過能拉下臉做到這一點的,也真是營業鬼才了。而在其他世界,沒有任何怪力亂神的可能,誰會想到動物與人之間的關係呢?

甚至直到現在,斯南還是在試探。

不過,不管其他世界的身份能不能確定,現在他基本上確定了。

眼前這隻可能是獸人世界裡,第一個開發了“變成獸形進行詐騙”並靠這種方式實現致富的騙子兔,大概率就是程許之。

#某獸人假裝寵物,在受害人家中白吃白喝,免費住宿#

斯南看了看自己的石刀,尖銳鋒利,磨得很快。

就像他現在的情緒,震怒之後的平靜,莫得感情。

很好,在這個和諧友善、心思單純的世界裡,不應該有一個騙子鼻祖出現,打破大家的美好生活。

就讓他來替天行道好了。

斯南又露出一個笑容,一手將兔子抱在懷裡——對了,他立刻想到,這隻兔子不僅被他多次抱在懷裡,還跟他睡了一個被窩,待遇比其他動物好得不是一星半點。

這讓他的笑容越發歡快了。

他把石刀放在程兔兔脖子下麵認真地比劃了一下,眼神危險地嘀咕道:“到底該從哪裡下手,待會吃起來味道才比較好呢?”

他不信對方現在還能忍住不動。

……事實就是,能夠在書內世界曆經百戰擔任反派角色,程許之彆的不說,真的很會忍。

石刀都已經逼近了程許之的脖子,兔子兩腿一蹬,硬是仍然表現出堅貞不屈的姿態。

頗有一副“不管你怎麼說我就隻是一隻普通的小兔兔而已”的意思。

斯南有那麼一瞬間暗戳戳地想,程許之到現在也不肯袒露真相,到底是摸準了自己不可能傷害他呢,還是純粹覺得不好意思麵對?

還真不怕自己給他來一刀?

斯南比劃了又比劃,到底還是心軟了,把兔子丟在地上。

——不過,在兔子探頭探腦,觀察著他,準備再跳上床鑽被窩的時候,斯南淩空伸出一腿。

把兔子踹飛了出去。

程兔兔在地上打了個滾,疼倒是不疼,但乾淨的毛毛沾上了山洞裡的灰,雖然這會兒看不見,但依然很難忍受。

程許之十分焦躁!

更焦躁的是床上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小騙子是沒有資格上床睡覺的。”

小騙子?

程許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心虛地團成了一個團子。

他以為隻要自己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就會順利度過。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

起床收拾好自己的斯南,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準時出門,等在旁邊準備找機會竄出去的程兔兔,十分努力地掩蓋自己的小心思。

突然。

他感覺自己雙腳騰空,上半身被人鉗製在手裡了。

程許之蹬了蹬腿,斯南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斯南雲淡風輕地說:“前幾天太累了,今天就在家休息休息吧,正好還有兔子陪我。”

說著,把程許之塞進了懷裡的獸皮兜裡,悠閒地坐在門口曬起了太陽。

之前那個每天早上充滿了乾勁,生怕出門晚了一步就有幾百隻兔子從指縫間溜走的斯南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好像擁有了十幾隻兔就足夠滿足,準備在家坐吃山空的懶散斯南。

程兔兔流淚又傷心——他發現這獸皮兜樣子簡陋,但困住一隻兔子還是穩穩的,隻有一個頭露在外麵的他,完全沒法找機會竄出去。

也就是說,隻要斯南不撒手,他就沒法變成獸人出現。

不僅要錯過今天的捕獵,還得跟斯南解釋一下為什麼他不見了的事。

完了,這不是鐵定暴露了。

但即使想到了這樣的可能,程許之還是在最焦慮的關口強行遏製住了自己的緊張,最終選擇——繼續苟。

死不認賬。

於是,斯南抱著程兔兔坐在門口,迎來送往遇到了許多來找失蹤的程許之的獸人。

因為最近程許之跟斯南成了鄰居,大家不免跟他打招呼、問話。

“斯南,你看到程了嗎?捕獵隊都要出發了,今早上卻沒有看到他。”

“我也沒注意,說起來,昨天就沒聽到他的山洞有動靜,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斯南的聲音聽起來無辜又好奇。

“那可不得了,千萬彆是半夜去部落外麵了。這年輕的獸人崽子啊,就是沒個靠譜的,我去找族長說說!”來找人的獸人覺得很緊張,趕緊去上報了。

斯南悠悠地說:“要報給族長了呢,如果還找不到他的話,恐怕部落裡要被翻個底朝天了。誒,真希望快點找到他,是不是呀?”

說著,還假惺惺地拍了拍兔頭。

程許之陰鬱地閉上眼睛,依然挺著。

過了一會,又來一個家夥,是個程許之之前經常見到的雌性。

忘記叫啥了,好像叫塔拉什麼的。

雌性有些著急地在山洞前觀望了一下,叫了兩聲依然沒見人回應,失望地轉身想走,突然看到正蹲在山洞門口悠閒帶兔曬太陽的斯南。

“你……你看到程了沒有?”她有些彆扭地開口問。

斯南倒是認識,這個雌性叫塔米拉,她的哥哥就是程許之捕獵隊伍裡獸形為豹子的獸人。天知道,同樣來了幾天的斯南都知道這個雌性的名字了,對方明明經常在程許之麵前晃悠,程許之居然還記不住她。

大概是因為本性冷漠吧。

此時,冷漠的兔兔耷拉著兩個耳朵,並不關心這個雌性想說什麼。

斯南用自己一早上重複了許多次的標準回應表示:“我也不知道呢,昨晚就沒聽到聲音了,難道他昨天就不在部落嗎?”

一邊說,一邊揉著兔子已經無法直視的淩亂毛毛。

兔兔並不想猜測這隻罪惡的手到底想告訴他什麼,他隻想多苟一秒是一秒。

本來這個雌性應該也失望地離開的。

但塔米拉卻和其他獸人不一樣,有些失控地尖叫道:“你怎麼能這麼不關心?明明,明明他對你這麼好,還想跟你生崽子的,你卻連他在哪裡都不關心嗎?”

斯南:“???你從哪裡知道的這種消息?”

生崽子?

塔米拉氣惱地說:“獸人有自己的領地,棲居的山洞很少變化,可是程卻搬家住在你的旁邊。這、這就是想要在這個季節追求你,跟你生崽子的意思啊!”

程兔兔豎起了一隻耳朵,試圖捕捉這些詞彙。

怎麼說得都是人話,他卻聽不懂了呢?

不不不,他還沒想到這麼超前的地方!雖然,這種猜測在某個意義上也說準了程許之的心……

眼尖的塔米拉又看到了斯南手裡的兔子,隻有一個頭真的看不出來兔子的體型,紅著眼說:“前幾天我看到他回了部落,揣著兩隻兔子。我哥哥說了,程是不小心才受傷的,說不定就是為了保護他懷裡的兔子。可是現在他把兔子送給你了……”

斯南低頭看了看這個兔子。

雖然也是程許之送上門的,但是看起來肯定不是他抓住的新兔子。

……姑娘,這個是程兔本兔了。

但這話實在是解釋不來,斯南張了張嘴,又咽下了。

而想到對方所說的那個可能——程許之是為什麼受傷的,斯南覺得他們沒必要騙自己,所以一切都應該是真的。

他撫摸兔頭,或者說是威脅程許之的動作變慢了,這是一種人類再次心軟的標誌。

塔米拉氣得跺腳:“真不知道他們看上你哪裡了!”

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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