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狹長的眼中透著三分譏笑五分涼薄兩分霸道,他拍去肩膀上的灰,語調平靜沒有半點起伏:“無趣的小把戲。”
南遙無話可說。
她隻有一個問題——這·人·誰·啊。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虞遲遲在她耳邊小聲解釋:“唐少淩,淩雲府的少主。”
哦。
是他。
唐少淩這人南遙有所耳聞,他的人生可以用幾本著名的現代文學作品來概括。
《嬌妻彆逃:霸道少主強製愛》
三年前唐少淩在某著名青樓看上一位隻賣藝不賣身的名妓,傳說這位名妓沉魚落雁傾國傾城,更有一身才氣與傲骨。唐少淩一擲千金,但名妓卻不願屈身與他。於是唐少淩強取豪奪,用儘各種手段將這位名妓帶回府中囚禁在修建的碧水閣內。
然後,偷偷讓她幫自己寫作業。
直到讓她寫完一整個冬日的課業才放她離開。
名妓離開時,嬌軀微顫,眼眶通紅。
她恨、她怨。
為什麼能有人把一整個冬日假的作業堆到學府即將開課的前一天晚上寫啊。
《腹黑校霸冷校花》
全仙府都知道唐少淩是第一仙府最不能招惹的祖宗,他素來無法無天,不把長老和同門看在眼裡。隻要提到他的名字,整個仙府都噤若寒蟬。
然而有一天,卻有人看見唐少淩將那位剛剛拜入仙府的姑娘按在牆上,雙目通紅地對她說:“求你了,彆把我大考作弊一事告訴我爹。”
《追妻火葬場:噬骨虐愛》
曾經她多次來到唐少淩身邊,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靠近他,捧著一顆真心托付給他,卻被屢屢忽視。
知道那日,她聽見唐少淩和好友閒談:“不要在這個時候提到她的名字,很掃興。”
她終於心灰意冷,決定與他死生不複相見。
而此刻的唐少淩才知道回頭,在一個暴雨夜跪下苦苦懇求:“師尊,不要趕我離開仙府,我一定不會再在課上折小青蛙了。”
那時的南遙就覺得這人一定不簡單。
現在,這位不簡單的唐少淩就站在自己麵前。
他冷漠、他孤傲、他雙目充滿了譏諷與涼薄、他高傲地抬起下巴:“雖然手段很一般,不過還是要恭喜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南遙試圖打斷:“其實…”
“既然你如此煞費苦心,那我就大發慈悲,允許你在鬥靈大賽的時候留在我身邊。”
南遙:“我不…”
“本少主也是個好說話的人,看在你對我如此仰慕的份上,我就讓你身旁那個普通的男人也跟在我身邊吧。區區兩人而已,我還是可以護住的。”
這下南遙沒有立刻接話,她沉默了片刻,轉頭確認了一下。
嗯。
那個普通男人是謝悼。
謝悼置若罔聞,眼都沒抬一下。
唐少淩高傲的神情裡透漏點心虛。
南遙懂了,南遙全懂了:“你想死皮賴臉蹭進我們隊伍裡帶你躺贏就直說。”
“嗬,女人。”唐少淩強裝鎮定,“你知道你現在說的話是在玩火嗎?”
南遙懶得理他,扯住謝悼的胳膊就走。
但沒走幾步路,她就感到身上一沉。
集市上出現奇景,一位七尺男兒抱著一個嬌弱小姑娘的胳膊不肯撒手,整個人跟個沙袋一樣掛在她身上,在地上被拖著走,還在那鬼哭狼嚎——
“帶帶我吧。”
“仙府說我再拿不到名次就讓我掃地出門,我堂堂淩雲城少主可不能被掃地出門,而且仙府明年新來的那個師尊長得很好看我舍不得走嗚嗚嗚。”
“帶帶我吧,帶帶我吧,求你求你求你帶帶我吧。”
謝悼嫌丟人,他抽出被南遙抱著的胳膊,向後退了幾步,隔岸觀火。
祁故淵也是個掛件,壓根幫不上忙。
虞遲遲在奮筆疾書,不放過任何一條可以被搬上江湖八卦論壇的素材。
南遙:啊!!
南遙:這修仙界除了謝悼之外就沒有正常男人嗎!
南遙:但是謝悼他也不是個正常男人啊!
終於,南遙被唐少淩折磨得精神衰弱,她揉了揉被喊得有些耳鳴的耳朵:“你再繼續糾纏下去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哦。”
“什麼恐怖的事情。”
“很費錢。”
“錢?”唐少淩又開始了,“嗬。”
*
魔域之都,天罡客棧。
天罡客棧雖冠以客棧之名,但卻是一處集客棧酒樓賭坊茶館為一體的綜合性娛樂場所。
客棧內有一處紫竹園,園內雲霧繚繞,飛鶴四起掠過上空,月色投進湖泊裡,風一吹便揉碎成點點微光。
瓊樓繞林而建,青瓦紅欄杆,赤火燈籠懸掛在沒處角落。雖然是黑夜,卻映得客棧內好似時刻都是最美的晚霞時分。
南遙等人財大氣粗,一來就包下了客棧內景致最好的位置,然後開始——數錢。
唐少淩好像比祁故淵更富一些。
因為他給的靈石是按照袋子數的,一提到錢,唐少淩就又自信了,他從袋子裡倒出一大堆錢袋子,倨傲地昂起下巴:“女人,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南遙:我又富了。
但她覺得這寶貴的財富不是靠她一個人的努力得到的,於是她準備公平公正地和自己的好隊友分贓:“謝悼一袋我一袋,太子一袋我一袋,遲遲一袋我一袋,我一袋後我一袋……”
南遙分得很開心。
剩下四個人一言不發地盯著她,陷入沉默。
這是什麼新的分錢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