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轉過身在陣修身旁蹲下,一言未發,動作果斷地將劍刺入他的腹部。
陣修:“等等,我還沒!”按照正常慣例,作為反派角色,他不是應該說完自己犯下惡行的心路曆程和悲慘的童年經曆再去死嗎?
白刀進,紅刀出。
見他好像還有話說,謝悼不耐煩地再次捅了進去。
再整整七下過後,陣修徹底沒了氣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他一句話都沒說完,隻有眼睛裡散發著和死魚一樣詭異的光。
做完這一切的謝悼將劍拋還給祁故淵,坐到南遙旁邊,然後遞出胳膊。
南遙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深思熟慮一番之後恍然大悟,從柳之涯的衣角上扯下一塊布,然後用水打濕,接著轉過頭非常仔細地給謝悼擦手。
擦完手之後她發現謝悼的食指上有處小傷口,大概是被什麼東西蹭出些血,於是她再次轉過身——
柳之涯捂著自己的衣服往旁邊挪了挪,然後在南遙的注視下沉默著扯下一塊布料遞給她。
南遙轉過身舉著布條給謝悼的食指一圈圈纏繞起來,但她顯然技術不太好,三下五除二就給人把食指裹成了根五彩斑斕的蘿卜。最後,貼心地打上一個蝴蝶結。
南遙看著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地將他的手推了回去:“好啦!”
謝悼沉默地看著自己被裹成蘿卜的食指:“南遙。”
“不用謝我。”南遙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同伴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南遙,我剛才的意思是,讓你把這隻賴在我肩上不走的鬆鼠拿走。”謝悼說,“不是要你在我的手上綁出一個死結。”
南遙安靜了一會兒。
小黃也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從謝悼肩上爬了下來,再緩緩爬上南遙的肩。
“那不是死結。”南遙聲音越來越小,似乎也是覺得理虧,“那可是蝴蝶結呢。”
窺神鏡前,夜隱皺起眉端詳著自己的手,然後按住自己腰側的斬魂刀,似乎是躍躍欲試。
夜隱:蝴蝶結。
夜隱:女兒係的蝴蝶結。
夜隱:我也得有,我還得有至少三個。
玄虛長老猛撲上前按住他的胳膊:“魔尊殿下!請三思啊!”
【鬥靈大賽速報——
仙域蕭無寂以一己之力連退兩隻巨魔,護數位修仙弟子於惡獸之下。但卻意外被重傷,現已陷入昏迷,幸得雲問月出手相助。現在雲問月正帶著他躲避巨魔追殺。二人出師不利,難道說要在頭一頁就被迫離開本次大賽——】
【鬥靈大賽速報——
南遙給謝悼綁了個蝴蝶結哈哈哈快去看真的好大一個!】
【鬥靈大賽速報——
怎會如此?巨魔一路窮追不舍,竟將人一路逼至招魂坡?看蕭無寂狀態不對,若再無法得到救治恐怕真的會危及性命,二人身陷囹圄到底應當何去何從,雲問月是否能成功帶著蕭無寂找到一條生路?】
【鬥記靈大賽速報——
南遙說那是蝴蝶結但其實真的不小心係成死結了,她現在哭唧唧地扒著謝悼的手給他解死結,今天晚上她到底能否解開死結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但也並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悲喜都不相通。
這兩幅截然不同的畫麵,隨著雲問月的逃亡之路一點點向招魂坡上那間小院子靠近時而產生了交彙點。
終於,一邊看“生死大逃亡”一邊看“花兒與少年”的熱心修士們可以不用再來回切換窺神鏡上的畫麵了。
因為雲問月背著傷痕累累的蕭無寂,出現在了招魂坡上,離這間院子不過數百米的距離。而在他們上空,一隻從幽冥穀追出的烈焰赤鳥展開雙翼,遮住那微弱的月光,發出淒厲的咆哮聲。
它的吐息逐漸變得沉重,尖嘴處聚起火光,胸腔起起伏伏。好似隨時可能噴出赤火,然而在赤火之下,這間院子一定會頃刻間化為灰燼。
柳之涯發出由衷地呐喊:“達咩!!”
南遙還在辛辛苦苦解死結,她擦了一把虛汗,隻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變得更加炎熱了一些。聽到柳之涯的呐喊後,她一抬頭,正對上赤炎烈鳥那雙隨時可能發怒的眼睛。
不可以!
院子!
床!
菜!
臘肉!
還有靈山瓔珞糕!
於是南遙立刻鬆開握住謝悼手指的手,拔出劍:“大膽——”
然而話音未落,劍就被謝悼接過。
謝悼頭都沒抬,腕間發力反手將劍拋出,那劍破風而去,直直奔向赤炎烈鳥,然後一劍刺穿了它的脖頸。
赤炎烈鳥:捏嗎。
赤炎烈鳥:我甚至還沒有外貌描寫。
赤炎烈鳥轟然砸落在地上,在招魂坡上砸出一個巨坑。
謝悼看著南遙,抬起食指:“繼續。”
“……哦。”南遙繼續蹲下來,認命地解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