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謝悼就和夜隱打起來了。
真打起來了。
刀光劍影,靈力相撞,五顏六色的光劈裡啪啦直響,整個魔殿裡的魔人和寄宿的賓客全都出來圍觀。
南遙踩著劍上躥下跳的勸架,但沒人搭理她,隻是那些強勁的靈力攻擊都會不約而同地繞開她。
趕過來的玄虛長老嚇了一大跳。
顯然塵無心還算是比較沉得住氣的,忍了整整一天都沒和謝悼打起來。但夜隱這種衝動的性格,那肯定是一刻鐘都不會忍。
玄虛長老連哄帶騙把試圖過來圍觀的人給擋了下來,一沒留神就見到一抹湛藍的影子從自己身旁飄了過去。
是塵無心。
他踩著劍飄在謝悼和夜隱身旁,背著雙手看著二人混戰。
南遙撲到他懷裡:“無心叔叔,你看他們……”
“的確不成規矩。”塵無心一把護住南遙,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們造次。”
說著,一抬手。
湛藍的劍影橫叉在兩人當中,下一秒那劍影幻化出無數柄劍,將謝悼團團繞住。
夜隱乘勢而上,破魂刀帶著赤火,同謝悼的刀相抵。
南遙覺察出不對:“無心叔叔我怎麼覺得您在拉偏架?”
“怎麼會呢。”塵無心裝蒜第一名,“失誤,忘記困住夜隱了。”
然後塵無心一個失誤用纏魔索困住謝悼。
再一個失誤偷偷用靈力化劍戳了謝悼兩下雖然被躲開。
再一個失誤借了點靈力給夜隱幫他湊得更起勁。
關鍵是這人偷偷幫忙就幫忙,嘴上還跟著勸:“夜隱,你怎麼能如此衝動。”
夜隱說:“把你劍魂借我,我要把這臭小子大卸八塊。”
塵無心說:“我不讚同。”
然後立刻把劍魂給他了。
南遙看得出謝悼一直沒有出手,他隻是在躲招卻還能遊刃有餘,但他好像故意在給二人麵子,還刻意吃了些無關緊要的招式。
表麵是在下風,其實略勝一籌的是他。
夜隱和塵無心是何等人,尋常人看不出謝悼在讓招,他們能看不出?
雖然二人也不是真抱著殺了他的心思,也並未使出全力,但麵前這臭小子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他這個年紀的人可能達到的程度。
南遙覺得再這麼下去,定會叫自己這兩位叔叔起疑心。
她必須喊停。
於是南遙使出絕招,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側過身捏了捏自己的眉骨,準備了一下之後,開始裝哭。
她剛抽噎兩下,這兩尊大佛就停下了。
夜隱立刻收刀飛到南遙麵前哄她:“哎呀我這不是擔心這臭小子欺負你。”
塵無心彎腰心疼地給她擦眼淚:“遙遙我是在勸架,不過失誤有點多。”
南遙邊掉眼淚邊往房間裡走,兩位尊者跟在她身旁邊哄著她邊心疼地變出一大堆寶物逗她開心。
一行三人,就這麼在謝悼麵前離開。
謝悼收刀入鞘。
長坡上,他孤身一人,形單影隻。
但他一抬眼,卻看見南遙悄悄將手背在身後,偷偷朝他揮了揮手,似乎是在說——“明天再見啦。”
謝悼唇角翹了下。
*
魔宮中一處人跡罕至的偏殿內坐著兩個足以撼動人界的大人物,以及一個坐在老遠緊張地盯著他們的玄虛長老。
玄虛長老:誰能懂我。
玄虛長老:再打下去三域就要完蛋啦。
兩尊大佛麵前擺著一盞存影珠,存影珠上的畫麵赫然是某鬼王變作謝悼的樣子哄南遙雙修時的場景。
雖然這兩位爹爹也知道,存影珠上的謝悼是個假的,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倆算歪賬公報私仇,把這筆賬也記在謝悼頭上。
一位仙尊,一位魔尊。
一藍一紅兩股氣場在小小的偏殿內碰撞著,他們不約而同地冷笑了聲,從彼此的瞳孔中讀到了同樣的情緒。
出現了。
危險人物。
靈力翻騰,帶起一陣風。
謝悼的畫像貼在偏殿的牆上,被這股風吹得上下翻飛。
“我有一招。”夜隱陰惻惻地開口,“美人計。挑選出魔域中最美的十人,叫那謝悼沉溺於溫柔鄉中,摧毀他的意誌要他樂不思蜀,不再將心思放在遙遙身上。”
塵無心點頭:“不錯。”
然後工具人玄虛長老哼哧哼哧搜羅來一大堆魔域妙齡女子的畫像,夜隱和塵無心皺著眉看了半個晚上,頗為嫌棄地搖了搖頭:“這樣不行,沒有一個比我家遙遙好看。”
“我又有一招。”夜隱再次開口,“美男計。”
塵無心:“?”
“我叫南遙去你仙域學府學上幾月,魔域到仙域這一路凶險萬分,我可以派出魔域一位弟子同南遙隨行,叫他無微不至地保護南遙。”夜隱露出標準的反派笑容,“南遙被這樣照顧著,就會越來越不需要那貪財的臭小子。”
玄虛長老感到不解:“那你們就不擔心遙遙被那位魔域弟子哄走嗎?”
怎麼想這個主意都不能解決問題吧。
夜隱說:“不會。”
塵無心說:“我也覺得不會。”
玄虛長老似乎明白了什麼:“所以你們這麼仇視謝悼那孩子的原因,是覺得他真的有可能讓南遙姑娘……”
夜隱和塵無心的目光冰冷。
這是一種奇怪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