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風爵一擲千金, 讓台上台下的人都議論紛紛,就連南遙旁的幾位姑娘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現在是議論的時候嗎?”管事姑姑板著張臉,“再不懂規矩, 就和之前那人一樣,全都關進地牢裡知道懂事了之後再出來。”
此言一出,那姑娘跟受驚的小雞崽似的低下頭,不敢再吭聲。
地牢?
南遙環顧四周, 沒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對了,雲問月去哪裡了?
如果說昨日和現在是完全顛倒過來的,那雲問月應當也不再是青樓的樓主。或許…在那個管事姑姑口中的地牢裡也說不準。
南遙必須知道在雲問月上了什,隻有樣才找到離結界的辦法。
所以她得想辦法把自己關進地牢。
該怎辦呢?
南遙抬頭看向站在桌子上囂張地加價的厲風爵, 他現在又重新變了那個惡貫滿盈的壞蛋校霸, 唐少淩和柳之涯則是儘職儘責他捧場的狗腿子。
剩下一個謝悼窩在軟榻上喝茶嗑瓜子, 連眼都不抬一下, 可以說是非常之絕情和悠閒。
厲風爵如此高調,必定是引起許多路人闊少的不滿。
雖然群人是由惡鬼捏造出來的虛假闊少, 但還是非常敬業地擁有著敗家子的氣節。
於是他們始和厲風爵競價。
就樣,一眨眼的功夫南遙的價就抬到了五萬。
但顯然厲風爵要更有氣節一, 而且人非常記仇,所以擺出了一副就算散儘家財也要買下南遙要她對自己俯首稱臣的姿態。
樣其他路人闊少就很氣。
他們是青樓裡的扛把子敗家子,現在居然有個麵孔來砸場子,怎忍。
於是其中一個材健碩四肢達, 渾繃緊肌肉高兩米一的壯漢闊少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走到厲風爵的麵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新來的,懂不懂規矩,敢和我搶女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厲風爵什時候受到種委屈, 他當機立下準備拔劍應戰,但手抖摸上劍了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在一個詭異的結界裡,如果貿然出手讓炮灰感覺到不屬於裡的氣息,很有可會導致全軍覆沒。
厲風爵雖然是個不良少年,但也是個腦子正常的不良少年。
不架。
難道說……隻把欺負南遙的機會拱手讓人了嗎?
顯然,厲風爵有腦子,但他的小粉絲沒有腦子。
比如說唐少淩。
有人敢和厲風爵叫板?唐少淩一個不同意,他輪子袖子往後退幾步,替厲風爵叫板:“規矩?我家厲哥的規矩就是規矩!”
壯漢闊少怒意更深,他揪著厲風爵的領子把他提溜起來,盯著他的眼睛:“很,看來我隻卸掉你的一條胳膊,讓你知道誰才是規矩。”
厲風爵:“…”
唐少淩:“卸掉一條胳膊?你就隻說出樣的話了嗎?嗬,真是個小兒科的威脅,就憑樣你也敢和我家厲哥叫板。”
壯漢闊少火了:“卸掉他兩條胳膊!”
唐少淩:“兩條?就算我家厲哥沒了兩條胳膊動動腳趾都可以踩你。”
壯漢闊少:“我還要砍掉他的腿!”
柳之涯回看清局勢了,他雖然不是小弟,但並不妨礙他趁機搗亂落井下石,於是他飛快接過話:“沒的!厲哥吐口口水都淹你!”
壯漢闊少:“我還要拔掉他的舌頭!”
一番唇槍舌戰下來,厲風爵連根腿毛都沒辦法剩下了。
厲風爵:“…”我真的謝謝。
厲風爵邊正在友地進行拍賣活動,台上的南遙正在思索該如何被關進地牢。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她決定通過叛逆的方式來激怒管事姑姑。
管事姑姑說:“還不快去哄哄兩位客人。”
南遙說:“不去。”
管事姑姑看她一眼,沉默片刻,然後讚許地點點頭:“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欲擒故縱讓客人對你更加欲罷不。樣才讓他們覺得你是一個很有價值的女人,很,你很聰明。”
南遙:“?”我是個意思嗎?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像叛逆的不夠明顯。
所以她準備把話說得更清楚一點。
於是南遙一把扯下自己上的名牌,字正腔圓聲情並茂地進行演講:“我來自由,不要做任何人的奴隸,我要一一世一雙人,才不要在裡被當做拍賣的商品,就是我,而無畏!戰至終章!”
看。
下自己夠叛逆了吧。
誰知道管事姑姑臉上的表情瞬間更感動了:“很,很不錯,我們青樓裡的女人就是要有種努力表現自己狠狠抓住男人心的上進心!”
“……”我真無語。
南遙破罐子破摔了:“您長胖了,妝畫得很醜,而且還有點中年福。”
管事姑姑大雷霆:“來人,剝奪她花魁的名號,把她我關進地牢。”
南遙:耶。
順著石梯一路往下走,那股潮濕的泥土味和腐爛的腥氣便越來越濃鬱。
越往下走,光線便越暗。
終於,一行人將南遙押送到某扇大牢門口時才鬆手,他們抬手點燃了牆上懸掛著的火把。
漆黑的地牢被照亮。
無數個牢房。
每間牢房內清一色關著和南遙一般大的姑娘,多數都已經被折磨得不人形,此刻正扒著欄杆奄奄一息地望著剛來的人。
看守人門鎖,將南遙一把推了進去:“如果不反省的話,你就等著在兒呆上年吧。”
南遙說:“可以,那我們晚餐吃什?”
看守人:“?”
看守人顯然被問住了,他卡殼很久,才惡狠狠地說:“哼,像你們種卑賤的人,隻配得上吃隔夜饅頭和鹹菜。”
南遙:“鹹菜可以加麻加辣嗎?我口味比較重。”
看守人:“你以你是來度假的嗎?”
“不。”南遙還是很有自知之明,“我是來坐牢並且反省自己的。”
看守人很滿意:“你知道就。”
“所以饅頭可以換花卷嗎?”南遙問。
看守人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不可以!你再樣無法無天,我就要狠狠教訓你一頓了!”
南遙覺得樣的確很危險,於是她火速將牢門關上,並且把那把大鎖哢嚓一下鎖起來,接著心滿意足地退後幾步:“了,你現在教訓不了我了。”
守衛沉默了。
明明是你在坐牢,怎像是我被關起來了一樣?
看守人冷笑一聲,從靴子裡掏出一大串鑰匙:“沒想到吧?我有鑰匙。”
噢。
原來人把鑰匙藏在靴子裡。
南遙:“那你厲害。”
看守人:“知道就。”
南遙:“饅頭和鹹菜可以配豆漿嗎?樣飲食搭配更健康。”
看守人:“你一邊誇著我厲害一邊不把我當回事!”
南遙可聽不得話:“怎會呢?我很敬仰你,你厲害,不像我一樣手無縛雞之力。”
看守人得意洋洋:“知道就。”
南遙:“可以在牢房裡添張床嗎?我不習慣睡地上。”
看守人:“你還是不把我當回事!”
就樣,一炷香後,看守人帶著一肚子火逃離了個讓他倍感屈辱的地方。
在功把看守人欺負走之後,終於可以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個地牢。
陰暗,潮濕。
牢房中關著的姑娘們形消瘦,雙頰凹陷,但雙眸卻依舊是明亮如星子的。她們朝著南遙張陌的麵孔望來,就靜靜地看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有人撲哧一聲笑了。
笑聲像一個引子,惹得其餘人也紛紛附和著笑了起來。
“你厲害呀,把他氣那樣。”
“早就看他那耀武揚威不爽很久了。”
“之前沒見過你,你是被他們騙來的姑娘嗎?”
南遙挑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和她們嘮嗑,了讓自己更值得信任一,還編了個悲慘的世——被遺棄在大雪裡的孤兒·天煞孤星·被渣男辜負渣男出軌她的錢養女人結果被自己捉奸·寵愛自己的師兄被奸人所害雙腿殘疾不自理·自己辛苦工被拐至青樓。
悲慘的世,聽得每個人都潛然淚下。
“你們呢?你們是怎來到裡的?”南遙問。
“其實我們很多人來就在裡。”
回答話的小姑娘垂下眼簾笑了聲,她悵然若失地了會兒呆,似乎是歎了口氣,然後抱住自己的雙膝:“出在裡的姑娘,有資質夠樓主掙錢的會被留下來,沒有資質的會被丟棄在亂葬崗中。”
等舊人色衰之後,再讓她們孕育出新的一批。
就樣一輪又一輪地循環著,讓活的人變點亮樓內燈火的燈油。那火永遠不會熄滅,燈油便會一直燃燒。
“但你放心,很快就會結束啦。”那小姑娘忽地仰起臉衝南遙笑,“我們準備逃出去!會帶上你一起的。”
“逃出去?”
“是的。”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南遙才現從剛才始便一直藏於黑暗之中的雲問月。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雲問月穿著一勁裝,雖說衣服上還是沾著不少血跡,就連睫毛上都還掛著血痂,但她望向彆人時眼底依舊是平靜溫和的。
雲問月走上前,朝著南遙伸出手:“和我們一起走吧,離裡。放心,我會照顧你的。”
“有雲姐姐在就一定沒問題!”剛才那小姑娘非常得意地抬起腦袋,“她可是樓內最厲害的媚殺,一定帶我們活著出去的。”
媚殺。
是天貌美靠皮相接近目標的殺手。
雲問月的模樣看著的確不像個殺手,也不像個媚殺。
她長得很漂亮。
但不是那種明豔而又充滿攻擊性的漂亮,她總是喜歡靜靜地望著人,溫柔地附和彆人的話,看上去毫無攻擊力,但卻讓人忍不住想去依賴她。
她朝南遙伸出手,耐心地等著她的回應:“來吧,我帶你走。”
南遙握住她的手,借力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