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聲。”謝悼說,“這次不管。”
失去希望的南遙跟一條不願再掙紮的鹹魚一樣被謝悼這麼拎著,冥王見狀,好似生怕自己被牽連一般,將結界破一個開口,非常有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位以離開了。”
快走。
免謝悼等會反應過來,將自己這剛剛翻新好的地府砸個底朝天。
謝悼皺眉:“你究竟打什麼主意?”
就這樣放人走?
冥王從未做過這好心的事。
“主意?我無非是看看,這串鈴鐺的主人底是誰而已。”冥王負手而立,忽地笑了聲,“現在,我總算知道了。”
活人待在地府,每一刻會被汲取生魂。
謝悼看了眼正在裝死的南遙:“去再找你算賬。”
冥王目送著人朝著結界縫隙處走去,陰處吹來的風刮他的頭發,暗處有鬼使悄無聲息地靠近,低聲說:“冥王殿下,天界的使者來了。”
“知道了。”冥王淡淡應了聲,依舊注視著人的背影。
鬼使有些猶豫地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後落在南遙身上:“不給天界一個交代嗎?”
“我需要給什麼交代?”
“這……”
結界縫隙處亮光灼眼,越靠近那道光暈,人的背影就越加模糊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南遙忽然轉過頭,朝著冥王高高揚起雙手:“再加啦,惡的麵具男。”
“哦了。”南遙似乎起什麼,“小青蛙們就送給你了,不謝,如果非要感謝的話下次就不要再抓我了,謝悼來找我怪辛苦的,我會很愧疚。”
謝悼:“知道就好。”
南遙:“我隻是在客氣一下!”
人吵吵鬨鬨,這陰氣森森的地府好像有那麼一瞬突然充滿了陽光烤過草地的新鮮氣味。但那隻是短短一瞬,在那道縫隙再次消失之後,一切又回了原來的樣子。
鬼使:“冥王殿下,就這麼放她走……”
“你先去照料天界的使者。”冥王打斷它的話。
鬼使稍愣,接著迅速退下。
冥王掃了眼地麵上那一攤折紙小青蛙,冷漠地轉過身,朝著結界儘頭的走去。
青蛙被風一吹,在地上翻了一圈,然後滾去而複返的冥王腳邊。
冥王一言不發地抬起袖子,手一揮,滿地的折紙青蛙全收進了他的戒指中。
“冥王殿下了。”
天界來的使者端著一杯茶,他吹著滾燙的熱氣,聽鬼使的喊話才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茶杯,轉過身著冥王行了個拱手禮:“冥王殿下。”
“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冥王直入主題。
“天界眾神招魂山一事很不滿意。”使者顯然也沒有客套,他麵無表地站在那兒,倨傲地抬起自己的下巴,“若不是你留了一條路,惡在那時就能孕育而,夜隱也不會有活下來的機會。”
“天界既然由如此多不滿,不如自己手。”
“大膽。”使者聲調猛地提高,“天界的神力皆來源於信仰,怎麼能會去調殺欲的力量?”
“確實。”冥王撐著下巴,眸中含著些笑,“既然天界不願意去做,那就隻能由地府代手。所以——”
說這,他眸色陡然一沉:“不要乾涉地府的決定。”
“冥王殿下。”使者神色陰鬱,“您該不會再被流放人間一次吧?”
“是嗎?”冥王笑了,“我倒是的確自己試試。”
使者:“你!”
好似是覺和這麼沒意思的人聊天是在是無趣,冥王索性閉上眼往後一靠:“若是來興師問罪就請回吧,我這人向來不知悔改。”
使者臉色鐵青,但卻還是沒有挪布:“所以呢?那個打亂了天界計劃,一直待在惡身邊的女,究竟有沒有什麼不的地方?”
冥王將眼睜開,他安靜片刻後,平靜地說道:“沒有。”
“沒有?”
“一個普通的小姑娘而已。”
使者離開之後,一直候在一旁的鬼使走上前,它皺起眉:“冥王殿下,是我明看,那小姑娘腰間彆著的鈴鐺很眼熟,不將此事通報給天界嗎?沒準還能拿回那件稀世珍寶。”
冥王抬起眼:“你提醒我了。”
他站起身,下一秒,冥王將手一揮,一旁鬼使的喉嚨被割斷。無數黑氣從它的脖頸裡翻湧而,它的身體消散在空中,再沒有痕跡。
冥王連一個多餘的視線沒給它,他邁步,朝著冥王殿的方向走去。
一枚紙青蛙從他的懷中掉落。
冥王彎腰撿了起來,垂下眼,若有所思。
南遙再一次回雲問月的結界裡。
正當她絞儘腦汁思索著該如何從氣瘋了的謝悼手中全身而退時,天無絕人之路,結界中的畫麵再一次開始不斷融合切換。
看來,他們的身份又要交換了。
當南遙再次醒來時,她正睡在青樓雅間內的一張床上。
床很軟。
她撐起身,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嗯,穿的,但好歹還是有。
身旁傳來人均勻的呼吸聲,南遙嚇了一大跳,戰戰兢兢地轉過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蕭無寂。
還沒等南遙將人拍醒,雅間的門先一步被推開。
門口吵吵嚷嚷——
“回來!快回來!怎麼回事?我買下的小倌怎麼往那邊走了?”
“站住,謝春嬌,你快去服侍你的雇主。”
南遙一抬頭,上謝悼那雙漆黑的眸。
此刻的場麵很尷尬。
謝悼站著。
南遙躺著,身旁還有一個蕭無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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