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叫大人大人的。”首領不高興道,“現在我是王,薩努爾的王。”
使者低頭:“是我疏忽了,請原諒我,薩努爾王。”
首領哈哈大笑:“隻是說笑罷了,我哪有那麼小肚雞腸,能成功打下他們,還得感謝你們殿下送來的武器,可比從索蘭人那兒搶來的好用多了。”
使者隻笑不語。
從前薩努爾族分為數個部落,權力鬆散,直到這幾年內這名首領在喀斯涅人的支持下統一高地草原,部族才真正成為一個整體。
位於喀斯涅和薩努爾之間的幾個小國陷入危險境地,紛紛向喀斯涅投誠。
至此,萬事俱備。
凶悍的遊牧族群與早有圖謀的海洋文明,仿佛是狼與鯊會晤一般,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豐饒的索蘭契亞。
西北邊境?固若金湯的底格比亞?
那都是過去式了,在整合之後的薩努爾戰士麵前,一定不堪一擊!
還有那個王女——
哦,現在是什麼執政王女了,她遠在阿赫特城,估計還在為政務焦頭爛額。沒人能阻止他們,沒有人!
日光之下,狼首黑旗開始向前移動。
如同狼群聚集,向水草豐美、牛羊成群的地域露出獠牙。
剛從阿赫特回到底格比亞城的老城主,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起身,麵對桌子上一堆半個多月下來積攢的重要公文,不由得眼前一黑。
“哎喲,真是年紀大了,容易頭暈眼花。”赫菲特扶著頭,光明正大地試圖躲過公文的洗禮。
幕僚圍在旁邊,無可奈何地勸說著,正在兩方你來我往之時,門外忽然響起淩亂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薩努爾族來襲!”
報信官喘著粗氣,焦急地報告。
薩努爾族劫掠邊境是常態了,照理說不該這麼驚慌,赫菲特從報信官的神情裡看出什麼,臉色立刻鄭重起來。
果然,傳信官繼續扯著嗓子道:“是大舉進攻,薩努爾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集合了大批人馬,已經快到邊境線了!”
赫菲特猛地站了起來。
城外大軍壓境,馬上民族薩努爾對底格比亞城虎視眈眈——不隻是虎視眈眈,他們已經伸出了利爪和獠牙,兵臨城下。
薩努爾首領仰望高高的城牆,露出獰笑。
“攻城——”
戰火熊熊燃燒,薩努爾人向城牆發起進攻,他們穿著與過去樣式截然不同的盔甲,頂著城牆上守軍射下的箭矢,悍不畏死地衝鋒。
就好像他們的圖騰,就好像他們所崇拜的狼神。
底格比亞守軍訓練有素,兵力不弱,但麵對薩努爾絕對的人數優勢,和風格大變的作戰戰術,依然有力不從心之感。
赫菲特穿上戰甲,將要踏上城牆。
幕僚紛紛勸阻:“大人,您的身體……”
“還能打。”赫菲特截斷話頭,“放心吧,我可比年輕小夥子能打得多。消息送出去了嗎?”
“已經送出去了,應該能在四天內傳回王城。”
“那就好。”赫菲特緩緩吐出一口氣。
西北邊境與王城之間的距離跨越了大半個索蘭契亞,哪怕是軍情急報,也至少要花三天才能送達,這是不可避免的時間差。
而當急報送到艾琉伊爾麵前。
當她知道薩努爾族大舉入侵的時候。
站在城牆之上的赫菲特城主力竭,他疲於應對,被一支長矛穿過胸口,浴血的身軀向後倒下,眼睛還在極力大睜著。
索蘭契亞……
陛下……
勒娜。
同日,底格比亞城破。
薩努爾占領這座要塞,展現出掠奪的本性,同時將目標投向更遠的城池,他們迫不及待。
而在城牆被攻破的同一瞬間,【時空】與【命運】敲定音符,這種玄妙的變化,讓每個卷入其中的文明神係都有所感應。
長著灰色狼頭、脖子下穿著人頭骨項鏈的神靈猛然一頓,咧開尖牙密布的嘴。
在他身邊,幾名獸首人身的薩努爾神對視,已然明了。
喀斯涅的最初之神凝聚軀體,光霧組成的臉看不出表情,卻仿佛早有預料。
諸神之國,飄浮於雲端的浮島上,依然保持著嬰兒模樣的天空之神皺起眉,喃喃:“怎麼會在這個時候……”
河流神殿之中,滿池清水環繞著水的神明,池水頗有韻律感的波動終於停息,光暈隱去,一切寂靜無聲。
萬籟俱寂間,洛荼斯睜開雙眸。
藍玉髓色的眼瞳倒映出穹頂伊祿河的星圖,輝光閃爍,如河流暗湧。
作者有話要說:一覺睡醒,決定文明存亡的戰爭拉開序幕。
洛荼斯:?
洛荼斯:等等,我真的隻睡了四年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