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時依然笑著,並不多問,好像對洛荼斯成形卻不和其他神靈站在一起的情況接受良好。
又好像,珀爾路瑟早就料到河流女神不會出現。
索珈垂眼,不著痕跡地籲了口氣。
看來洛荼斯說得沒錯,珀爾路瑟知道她的近況,應該是真的在王城放了影子。
在索蘭契亞投放影子,也對神戰開啟有所準備,所以……喀斯涅神係與人類的聯係,遠比他們之前設想的緊密。
索珈右側,並排而立的日月雙子神一個笑眯眯,一個冷冷淡淡,卻有誌一同地豎起耳朵。
索蘭神係的主神中,除了洛荼斯,就屬他們倆成形最晚,涉及到這種從沒聽過的神靈過往,總會好奇一下。
尤其,這好像還和洛荼斯有關係?
當初洛荼斯剛蘇醒來到神國時,還詢問過自己的過去呢,然而日月神祇誕生太晚,都不知情。洛荼斯可惜,他倆也很可惜。
然而在兩神的注視下,分屬兩方的三位女神又都不再說話,隻是笑。阿狄亞笑得若有所思,索珈笑得和藹可親,心靈女神則還是一副不變的微笑麵孔,一句都沒多透露。
站在喀斯涅神係旁,狼神卻沒有笑。
一個神係裡,神靈之間的戰力差距大到無法想象,尤其是被人類寄托主要信仰的神靈。
按索蘭契亞的說法,就是主神。洛荼斯作為水屬主神,不說相當於索蘭神係總戰力的八分之一,至少十分之一是有的。
“隻是一個女神,醒了也無所謂。”狼神身旁,身負鳥翼的禿鷲神不以為意,他抬起一邊翅膀,指向對麵下方的底格比亞城。
“我們會打敗你們,薩努爾的人類更會打敗他們。”禿鷲神說,“看啊,我們的人類將要舉行祭祀,祭品就是索蘭契亞的俘虜!”
話音落下,太陽從天邊升起。
剛被占領的底格比亞城中,一場人祭也即將展開。
從高地草原來的薩努爾族,遊牧為生,生性凶悍。
他們保留著很多原始習俗,其中一些,會令其他國度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
比如在糧食極度缺乏的時候吃人肉,包括同族的老弱病殘,甚至女人。
又比如人祭,或者稱之為血腥祭儀。
薩努爾人不會在特定的節日舉行祭祀,也沒有神職人員,負責儀式的往往就是部落首領。
在大遷徙前,或者爭鬥前後,他們會選擇合適的人牲,通常是部落中的年輕女孩,或者從其他地方擄掠的戰俘。
如果隻是比較平常的祭儀,就隻選擇一兩個人牲,再大些的選十個,而像占領索蘭重城這種大事,在戰俘充足的情況下,祭品大概會直達上百。
“祭品”會被帶上高處,綁住四肢,然後挨個放血,在垂死之際剖出心臟、砍去手指,最後砍掉頭顱,這些就是獻給神的禮物。
過去,各個部落隻會祭祀部落信奉的圖騰神,但在統一部族後,首領製定了新的標準——
早晨祭祀禿鷲神,太陽移到四分之一的天空時祭祀綿羊神……以此類推,最終在夜幕降臨後祭祀狼神烏拉坎。
戰士在高處學狼群對月嚎叫,圍著篝火吃肉跳舞,再結束一天的祭儀。
原始,血腥,凶蠻。
這是薩努爾的寫照,也是祭祀儀式的觀感,同樣的特質塑成了薩努爾神係,也就是這些長著獸頭的神祇。
戰俘被押到了城牆上。
在這座城池,城牆是絕對的高處,薩努爾首領手持彎刀,在戰俘手臂上劃開一道道血痕,並不深,隻是方便放血。
血液流逝慢慢帶走戰俘的生機,他試圖自儘,沒有成功。
第一個祭品仰頭盯視著掛在牆頭的城主屍首,直到瞳孔渙散。
首領滿意一笑,揮刀剖出還在跳動的心臟。
早晨的祭品獻給禿鷲神,對他而言,也就意味著信仰的補充。
禿鷲神張開鳥喙,感到神力充盈的同時,放出了神戰伊始雙方的第一句狠話。
“等著被我們撕碎吧,索蘭神!”
天空之神:“……”
天空之神:“拭目以待。”
與此同時,底格比亞城附近的伊祿河麵閃過一道銀白的爍亮。
有些像魚類撲騰時引動的水花,事實上,那是一條魚尾末端的修長尾鰭露出水麵,反射出的銀線流光。
洛荼斯浮出河麵,收斂神力,遙望城外結界。
趕了一晚的路,她的化身銀人魚終於趕到了西北邊境。
……還附帶一個喀斯涅戰俘。
望著拖在身後的夢境女妖,洛荼斯如是想。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之前有去讀伊利亞特,本來想看看神戰怎麼搞,結果神靈打架的描述,嗯,很直接粗暴。
比如——
赫拉(神後)用左手把阿爾忒彌斯(希臘月神)的兩隻手腕一把抓住,另一手扯下月神的弓箭,用弓抽打阿爾忒彌斯的麵頰,月神不斷閃躲,飛矢掉出箭壺。
救命,我當時看到這裡的感覺竟然是好像有點澀……?
我不對勁.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