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親如姐妹的客套話裡到底有什麼玄機回去的路上任憑旁人怎麼問,女孩子就是閉口不談。
甄仕遠有些失望:先時在宮裡日夜惦記著出宮,眼下好不容易出宮了,可心情卻是半點不見好,想到接下來要麵對的各種各樣棘手的案子,甄仕遠總覺得這出宮了還不如不出宮呢!
不過,好歹算是回家睡了個安穩覺了。許是許久沒有回家睡書房了,夫人對他都比平日裡好了不少,甄仕遠受寵若驚的發現書房裡他那張常睡的塌上還多了個枕頭。
也不知是這枕頭的功效還是其他,這一晚,甄仕遠睡的格外踏實,直到第二日被夫人闖進書房從塌上踹下來才堪堪醒來。
“你這老東西還不醒?大理寺卿的烏紗帽不要了?”甄夫人冷著臉,揪住甄仕遠的耳朵,喝到,“也不看看什麼時辰了,都快午時了!”
要命了!午時了!甄仕遠嚇的一個激靈,原本還有一些的困意頓時全消,一番手忙腳亂的匆忙洗漱之後趕到了大理寺。
一進門便對上了唐中元那張表情微妙古怪的臉。
甄仕遠匆匆忙忙扶正官帽,問守在門房處等他的唐中元:“今日衙門沒什麼事吧!”
唐中元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垂頭指了指他足上的官靴提醒道:“大人,你靴子穿反了。”
左右兩腳的官靴倒了個個兒。甄仕遠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小腳趾的疼,暗道:難怪這一路總覺得不對勁呢!
坐在廊上換了官靴之後,甄仕遠才重新起身,抬腳就要往衙門裡走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問道:“姓喬那丫頭還有徐大人、謝大人可來了?”
昨日出宮回到家中已然不算早了,這三人可莫像他一般遲到了。
“來了又走了!”唐中元回了一句,沒有如往常那樣跟上甄仕遠的腳步,而是頓了頓,對他道,“大人,焦、原兩家的門房早上過來報官了。喬小姐同徐大人、謝大人他們已經過去了,我在這裡等大人,大人處理了衙門的事便同我一同過去吧!”
這話一出,當即將原本還算鎮定的甄仕遠三魂嚇走了兩魂半:“焦、原兩家出事了?你怎的不早說?”
唐中元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聽甄仕遠飛快的打斷了他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問了出來。
“死了多少人?”
“可還有活口?”
“此事同原嬌嬌有沒有關係?”
“原嬌嬌此時人在哪裡?宮裡嗎?還是焦、原兩家?”
……
對上甄仕遠焦急的一句接一句的詢問,唐中元倒是沒有如往常那樣立刻回了甄仕遠,而是待到甄仕遠問的差不多了,停下來之後,才回他道:“沒有死人。是焦、原兩家的人除了兩個門房,哦,還有那兩個抓來關在大牢裡的焦家小輩之外其他人都不見了。”
不見了?正要爬上馬車的甄仕遠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待到回過神來,他忙問唐中元:“什麼不見了?怎麼個不見法?”
唐中元解釋道:“就是突然不見了,門房一大早起來便發現人不見了。”
甄仕遠聽的嘴角頓時一抽:“我是說什麼人抓走了焦、原兩家的人?又或者焦、原兩家的人惹出了事自己跑了?”
唐中元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甄仕遠看著眼前一向靠譜的唐中元突然給他來了個這樣的回答,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不過好在不等他再次開口,唐中元自己便解釋了下去:“不知道是被抓走的還是自己走的,門房睡得很死,第二日一早醒來便發現人不見了。”
這……甄仕遠默了默,無力的揮了揮手:“罷了罷了,去天師道看看情況再說吧!”
昨日才說原嬌嬌會宰了焦、原兩家的人,卻發現是虛驚一場。結果今日一大早起來焦、原兩家的人便突然沒了?此事同原嬌嬌若是無關那才是怪事了!
甄仕遠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天師道,而後便被等在天師道口的官差直接帶去了原家的議事大堂。
兩個門房暫且被看押了起來,是以甫一踏進原家大宅,甄仕遠便覺得一靜。入目所見的除了他與身後的官差之外,連個人都沒有。
“若是被人帶走的,怎會連點痕跡都沒有?”甄仕遠看了看雨中彎折浮於水麵上的石橋,安靜的有種今日自家帶了官差過來逛私園的感覺。
“確實如此,兩家都沒有半點掙紮的痕跡,”官差在後頭解釋了一句,同甄仕遠走過石橋跨進原家的議事大堂,道,“到了,大人。”
原家議事大堂的大門此時正開著,早一步過來的喬苒、徐和修連同謝承澤正坐在大堂內喝茶。
這情形,莫名的讓甄仕遠想到了昨日在大殿下寢殿裡喝的那杯茶。
這兩日還真是有意思,繼喝到了大殿下寢殿裡的茶之後又喝到了原家的茶。
不過……在踏足原家議事大堂前,甄仕遠抬起的腳倏地一頓。他看向麵前這座鋪了厚紅毯的議事大堂,忽地記起來這原家的議事大堂似乎就是去年原家出事的大堂。那時,大堂裡血流成河。原家上下除了出城的原諸之外,一眾上下族老、族叔們幾乎全數交代在了這裡。便是之後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也瘸了廢了,當然,其中死的最慘的便是那位原二爺了。
莫名其妙想到這一茬的甄仕遠心頭一慌,尤其這議事大堂腳下鋪的還是紅毯,更是讓他想到了那一日血流成河的情形。
“甄大人!”
倒是在裡頭默默喝茶的三人注意到了抬著一隻腳舉在半空中也不知是想進來還是不想進來的甄仕遠。
徐和修招呼了他一聲,朝他招手道:“甄大人進來說話吧!”
甄仕遠默了默,抬腳走了進來。
這三個都在呢,有什麼可怕的?
甄仕遠走到喬苒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喬苒伸手提起桌案上的茶壺為他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