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末方才回來。”
算一算,這位喬夫人在文墨坊呆了整整三個時辰呢!
茫然不知所措的喬墨又被帶了上來。
“十三那日,表哥可在文墨坊見到喬大夫人了?”
喬墨搖頭:“不曾。”若是見過,早同表妹說了。
“既然玲瓏閣掌櫃親眼所見喬大夫人進了玲瓏閣,可不管是喬墨,還是死去的綠意都未提過喬大夫人的名字,我倒是不知,這兩人見麵有什麼好瞞的?就連表哥都要瞞?”
堂下一陣噓聲:什麼事連喬大公子都要瞞?自然是見不得人的事了。
“據方二小姐所說,在文墨坊中見到表哥同女子私會,綠意看到的是背影,憑的是表哥的是這身衣裳,雲秀閣最上等的綾錦,那時才到金陵不過幾日的功夫,聽聞獨喬家買了三匹,做了幾件衣裳,其中一件就穿在趙文身上,喬大老爺,可有此事?”
幾聲驚堂木再次響了起來,喬大老爺抬頭,對上甄仕遠微微皺眉的神情:“喬正元,可有此事?”
什麼可有此事?是說衣裳嗎?喬大老爺神情木然的點了點頭。
“民女鬥膽猜測綠意見到的或許不是表哥,而是趙文,因撞見兩人私會被人打暈,待到醒來怕趕不上茶會便匆匆離開了文墨坊,結果不多時便在黎家暴斃而亡,所中何毒至今不明。”
“……如此罪證之下,已不能再任由那喬趙氏、不,焦娘子同趙文留在外頭了,他二人不僅有可能是毒殺我外祖三人的凶手,甚至綠意之死也同他們有關……”
喬大老爺神情木然的站在堂上,待到再一聲驚堂木敲響,甄仕遠道了聲“退堂”才回過神來。
結束了麼?今日之事終於要結束了嗎?
外頭烏泱泱的人群開始退去,喬大老爺回過神來,對上的是一向甚為不喜的長子。
“爹。”喬墨張了張嘴,喚道。
這一次,沒有以往的不屑冷哼,喬大老爺隻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這喬大老爺走的那麼快作甚?”在堂下看了一下午的紅豆興奮的跑過來抱住喬苒的胳膊:“小姐好生厲害。”
喬苒拍了拍她的手,轉頭對喬墨道:“表哥回家去吧,我同紅豆還有事要做。”
“回……回家嗎?”喬墨有些茫然,他身上的鐐銬已經被解開了,自然是能回家去的。
可方才堂上那些話卻叫他遲遲無法回神:原來二弟不是爹的孩子,母親肚子裡的那個也不是,母親與舅父原來早就暗通款曲,“兩情若是久長時,尤其在暮暮朝朝?”
難怪母親一向都對他冷冷的,眼裡隻有二弟,那爹呢?
“喬大老爺自然是你爹,”喬苒伸手在喬墨麵前晃了晃,見他回神,才道,“你回家去吧!”
喬墨訥訥道:“可我已被除了族。”
“放心,眼下喬家沒人會攔你了。”喬苒說著拉著紅豆向外走去,待走到門口時,才停了下來,轉頭向他望來,“過幾日封仵作與牛仵作會開開棺驗屍,查驗一番外祖他們的屍首,我也會過去,表哥若有什麼話,到時再說吧!”
今日鬨這一場不僅僅是為了救喬墨,她也有私心。尋出真正的凶手一方麵是為了讓對這具身體有生養之恩的生母、喬家二老得以瞑目,另一方麵,她總覺得那所謂的毒也許並不是毒,而是同符醫,甚至陰陽十三科有關。
醫與毒本就隻在一念之間,都說符醫救人,興許能害人也說不定。
開棺驗屍這個想法自那一日她夢見外祖母時便有了,隻是如今的大楚再如何包容萬象,對於翻動故人遺體一事還是多有微辭的,要越過喬大老爺請仵作開棺驗屍重查舊案並非一件易事。
所幸,這喬大老爺的一團爛賬給了她機會。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想見一見那位焦娘子與那個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