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房值周:他們這些天好不容易找到的幕後黑手。
喬苒萬萬沒有想到第一次見房值周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那道陰影在天井正中微微搖晃。
“人死了?”女孩子盯著那道人影看了許久之後終於出聲了。
兩個官差點了點頭,道:“死了。”
正是因為人死了,才出事了。
腰帶套在房值周的脖子上,似是投繯而死,隻是這個“投繯”做的委實太過粗糙,初時的震驚之後,便可知曉這不是房值周一個人能做到的。
勒死房值周的是他的腰帶,腰帶與梁柱上垂下的彩綢相連。再往上彩綢係在橫在天井與橫梁正中的幾根竹棍上。
橫梁與天井正中掛著一排排的花燈,是百勝樓用來裝點的花燈,縱使在此之前喬苒還沒有來過百勝樓,但光憑這一排花燈的情景,她也能想到夜間天井處花燈亮起時人間煙火的美麗。
眼下,這人間煙火之中吊著一個死人。
初看便被嚇了一跳,看得越久越覺得瘮得慌。
喬苒抿了抿唇,對一旁的官差道:“我們去見甄大人吧!”
甄仕遠就在百勝樓二層的包廂裡,一旁是幾個神色驚慌的大理寺官員,俱年紀不大,喬苒掃了一眼,很快就從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徐和修、謝承澤。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不過相比老成隻略朝她點了點頭的謝承澤,徐和修還是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看樣子,是甄仕遠請幾位最近才走的近一些的大理寺官員來百勝樓吃飯,不巧撞上了房值周,而後便發生了爭執。再然後,房值周就吊死在百勝樓的天井那裡了。
“甄大人。”喬苒抬手向甄仕遠施了一禮。
甄仕遠瞥了她一眼,木然的開口了:“我等眼下都摻和進這件事了,誰也不能接手,所以,這個重任隻能交到你身上了。”
這話說完,周圍便響起了幾道吸氣聲。
好似還真是這樣,如今這位行事艱難的甄大人在大理寺可用的人手除了日常跑腿買餅的這位喬大人,剩下的幾位都在這裡了。
房值周死在百勝樓,他們這些房值周死時也在百勝樓的人為避嫌當然不能接手了。
喬苒聽了在一旁沉默了片刻,道:“甄大人,你才從房值周發生爭執,他就死了,相比他們幾位,你似乎更麻煩一些。”
一旁幾個大理寺官員很快便忍不住咳了兩聲。
這喬大人,倒是個老實人,說的儘是實話。
甄仕遠“嗯”了一聲,對自己麻煩的處境並不在意,聞言隻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同他起了爭執,我指他權勢相護,公然對抗陛下禁令,他指我公報私仇,要房家絕後!我們動了手,當時在堂中吃飯的食客都看到了。”
聽甄仕遠再度提起那一幕,不少在場的大理寺官員眼前仿佛又浮現出了先前進百勝樓時的情形。
一個被指與阿芙蓉有關,且還有公主口供的人就
算不能認定他與阿芙蓉有關,至少也是個疑犯,但此時這個尚未被定罪的疑犯卻公然出現在了他們麵前,就連他們這些與阿芙蓉案關係不大的人也有些看不過去,更遑論甄大人了。
房值周見到他們這一群人,當即一哂,而後將身邊的小廝趕到一旁,自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