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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出發時天色還亮著,不過一路風雪交加,從驪山趕回長安城時天色早已昏暗了。這個天,便是進城的百姓都變得寥寥無幾,往日排隊進城的長隊也早已一段時日不曾見到了。
見到甄仕遠一行突然出現,原本懶洋洋揣著手的守城官兵也立時打起了精神,直起身子,早有官差先一步走到最前頭出示了身份腰牌。
守城官兵隊長隻看了一眼,便抬起了手,守城官兵見狀忙收起了長矛退到兩旁。
官差見狀這才翻身上馬準備進城。
便在此時,一人一騎驀地從後越了過來,口中高呼了一聲“山西路急報”,便徑自越過他們衝入了城中。
這一人一騎委實太快,快到旁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衝了進去。
待到守城官兵隊長反應過來,那一人一騎卻早已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這……”官兵隊長怔了一怔,忍不住喃喃,“還未看清楚是什麼人……”
“是令使。”有人出聲道。
這一聲提醒驚的眾人回過神來,官兵隊長也轉身望向說話的人,這一看,便嚇了一跳,連忙俯身施禮:“見過甄大人。”
甄仕遠擺了擺手,並未在意,隻眯起眼看向那一人一騎離開的方向,沉默了片刻,忽地出聲道:“那個令使說是山西路的急報?”
語尾微揚,顯然是疑問。
幾個官兵看的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官兵隊長出麵道:“大人說的不錯,那令使確實說的是山西路急報。”
甄大人問這個作甚?
甄仕遠眼神變得微妙了起來。才想到謝太尉的話,進城的時候便碰到了,這還真是……冤家路窄?不,不,不能這麼說,說的好似什麼一般。他搖了搖頭,轉頭對上幾個同他隨行的幾個官差望來的眼神,猶豫了片刻,忽地抬手指向其中一個官差,道:“唐中元,本官要進宮,你隨本官走一趟。其餘的……先回大理寺衙門。”
原本是準備直接回大理寺衙門的,但既然路上遇到了……那麼進宮一趟探探風聲也不是不可以的。甄仕遠心道。
他有預感,她……定然是從山西路捎了什麼重要消息回來了。
……
“消息?消息沒有,凶手倒是有一個。”吃完飯的女孩子在行館裡負著手踱步。
才吃完飯,要走動走動消消食。
正用炭筆塗畫輿圖的白郅鈞和張解聞言,忍不住抬頭笑看了過來。
女孩子語調不似以往的輕柔乾淨,反而刻意拉長了語調,聽起來仿佛唱戲似的。
“居然將凶手都抓到了。”一旁的裴卿卿坐在椅子上踢著腿,粗著嗓子,喝道,“喬大人厲害啊!隻抓凶手時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這偌大的功勞你們占了,不留我一份不好吧!”
這語氣就更有趣了,活脫脫一個周世林的口吻。
喬苒聽的唇角微翹,繼續拉長語調道:“所以,我等商量了一番就將審問凶手的重責交給你了,這功勞見者有份,不會忘記大人你的。”
裴卿卿哈哈捧著肚子笑了起來,沒有繼續跟著念下去,待到笑夠了,才揉著肚子,奇道:“那個大督護人呢?不是去給那個府尹看病去了嗎?”
這看病一去不複返了不成?
喬苒也覺得詫異,按理說這麼大一個凶手送過去,依著周世林的急性子,定然是拔腳便往她這裡來問情況了。
可眼下都拖到他們晚飯都吃完了,還不見周世林的人。
這都快叫人懷疑錢大人是不是患上什麼疑難雜症了,不過便是什麼疑難雜症應當都無事,畢竟原小姐還在這裡。
這可是神醫啊!
“……大膽!”
“……姓錢的,你瘋了不成?”
外頭猛地傳來一陣嗬斥聲,腳步聲,兵器的撞擊聲帶著一片嘈雜湧來。
發生什麼事了?
“去看看!”白郅鈞扔下炭筆向外奔去。
都無聊的同喬苒唱戲的裴卿卿也立時跳了下來,就要跟著跑出去,卻被一隻手壓住了肩膀。
“你慢點!”見她停下來,張解收了手,不忘叮囑她,“保護喬小姐。”
這才是最重要的。裴卿卿深以為然,於是伸手拉住了喬苒的手,而後向外奔去。
保護喬小姐很重要,看外頭發生了什麼事也很重要,所以就拉著手和喬小姐一起看嘛!
行館的廣場上簇擁了不少官差,乍一看,亂糟糟的看的人有些眼暈。
才一腳跨出門外,便見兩個官兵一下子從人群裡被踢了出來,而後吐了口血,隨即昏死了過去。
喬苒看的一驚,這兩個被人踢出來的官兵有些眼熟,她記得似乎是周世林身邊的得力手下。
既然能被周世林挑出選中的得力手下,按理說身手應當相當了得才是,可現在,這兩個看起來身手了得的官兵就這麼被人一腳踢了出來,似乎半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大抵是察覺到她往那兩個官兵那裡多看了兩眼,張解道:“莫擔心,人還活著。”
喬苒嗯了一聲,腳下也跟著慢了下來,她沒有武功,這等時候也沒有準備靠近。
嘈雜的人群中周世林的聲音氣急敗壞的傳來:“姓錢的,你做什麼?”
姓錢的……雖然沒有看到人群裡的狀況,但周世林口中的姓錢的應該就是指那位錢大人了。隻是不知昏死過去的錢大人為什麼會突然跑出來。
喬苒沒有再走近,隻看到執著兵器的官兵警惕的包圍著被簇擁其中的周世林和那位錢大人。
一道帶著哭腔的尖銳的女聲便在此時響了起來。
“大人,請你放過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