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那個按鈕，摁下去有什麼後果？”
“按鈕？”婁辰想了想，“這個我不知道，以前從來沒見他拿出來過。”
連婁辰都不知道，還被金毛貼身保存東西，恐怕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池芯立刻就想回到現實告訴同伴們，她動了一下身子，看到婁辰委屈巴巴，又故作傲慢眼神，又問了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讓我看到剛才那一幕？”
“哪有什麼為什麼，我看你好像是想毀了這裡樣子，幫你一把罷了。”婁辰嘀嘀咕咕，“現在知道他們自己要下手毀了這裡了，你不開心嗎？都不用你自己動手了誒，要不是我，你還要多費多大工夫。”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這種病毒被放了出來……”池芯頓了頓，搖搖頭，“算了，我不該和你說這個。”
婁辰被她由內而外散發冷漠刺到了，他噌地一下站起來，站到池芯麵前瞪著眼睛，“池芯，你到底什麼意思？不就死了一個人嗎，你至於生氣到現在？我都特意告訴你這個消息了，就算你生氣，現在也該氣消了吧？”
池芯想笑，但她勾了勾嘴角，還是放棄地抿起來。
她這個樣子，反而更加刺激婁辰，他大叫一聲，青白臉上青筋繃起，如同一隻困獸，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喘息著瞪她。
他聲音裡充滿放棄妥協，“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能不生氣，我能做都做。”
池芯有些驚訝：“你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我生不生氣，和你關係很大嗎？”
婁辰臉一點點地漲紅，他張張口，“我，我隻是，隻是不想欠人什麼……”
池芯同樣起身，她個頭和婁辰相差無幾，讓她能夠平視對方眼睛。
“婁辰，如果想讓彆人平視你，你就要先學著平視其他人。”時間緊迫，池芯沒有時間和他解釋太多，婁辰心理已經完全扭曲了，他甚至主動放棄了人類身份，主動和怪物為伍，這不是她三言兩語能夠勸回來，她隻是說，“你是個什麼存在，不是由你身份決定，而是由你做了什麼決定，你要滅世，你就是人類敵人喪屍王，而不是你生來就是喪屍王，我這麼說你能明白麼？”
“我不是生來就是喪屍王？”婁辰眼眶微縮，殷紅血絲緩緩蔓延上他眼白，“你騙人。從我一出生開始，他們就給我打上了編號，如果不是我偷偷通過管理員眼睛，看到了他在寫檔案，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名字。”
他聲音沙啞：“我一出生就是喪屍王了，池芯，這是他們安排給我命運，我擺脫不掉，唯一可能就是做下去，他們才能讓我繼續活著。”
“你也說了，那是他們安排給你命運，你是個人啊，婁辰！”池芯恨鐵不成鋼，“如果你一直在觀察我，觀察了我很長時間，你應該看到了以前我是什麼樣子，她軟弱無力，任人宰割，你比起她好處是，你擁有這麼強大力量，你有能力反抗！經過這麼久，你進步不會隻體現在聊天升級這一項吧？”
“你懂什麼？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婁辰衝她大喊，“我不能反抗，我不能，不能反抗……”
他不像前幾次一樣，正義凜然地說他們不值得他複仇之類話，隻是抱著頭，一遍遍地重複著“不能反抗”，劇烈精神波動讓整個幻境都震顫起來。
婁辰影像越來越虛幻，池芯伸出手去已經無法觸摸到他身體，她抓住最後機會，大聲說：“婁辰！聽聽你自己心聲！聽聽它是認同你是個怪物，還是個……”
“人……”
最後一個字，是從現實中說出口。
池芯從床上坐起身，窗外已經日薄西天，一片絢爛紅霞。
她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衣服就衝出了房門。
一路咯噔咯噔地從二樓衝下去，整個客廳還沒有人，隻有薑從筠正在廚房裡煮著東西，陽春麵清香彌漫在整個屋子裡。
“芯芯，你這麼快就起來啦？”薑從筠驚訝地探出頭，眼睛彎成月牙，“等會兒就可以吃麵了，我先給你盛出一碗，讓那些家夥一直睡。”
說著她收回身子，回到灶台前。
看著她嫋嫋婷婷，凹凸有致背影，池芯心中忽然冒出一陣心虛來。
被她刻意拋在腦後事情又重新回憶起來，池芯盯著薑從筠背影充滿了困惑不解。
這麼漂亮，溫柔，會做飯，有思想，有勇氣女孩子，確確實實是電影裡女主沒錯啊。
女主還是這個女主，男主為什麼好像不是那個男主了？
他不會被係統給調了包吧！
池芯腦子裡充滿著恐怖想象，直到薑從筠盛出麵來，濃香醬油醋和雞蛋味道傳出，一回頭看到池芯盯著自己，眼裡冒出個問號：“芯芯？”
池芯僵硬地轉過身，幾乎同手同腳地走向沙發。
這時，樓上響動逐漸傳下來，大家陸陸續續地走下樓，看到池芯分外乖巧坐姿，問號紛紛加多。
“池芯，你被誰下蠱了？”鬱襄張嘴就是跑馬。
“瞎說什麼呢。”薑從筠拍了他一下，“坐下吃飯吧。”
池芯看著景修白也下了樓，整個人都快風化了，她一邊僵直著身體坐著，一邊賊兮兮地瞟向忙裡忙外薑從筠。
與她相比，景修白反而沒有絲毫異常，他麵色如常地坐了下來，稱讚薑從筠手藝。
他這麼落落大方，倒是讓池芯心頭安定了一些。
看男主這麼自然表現，他當時說那番話，果然隻是對隊友誇獎和肯定！
強行下了個定義，池芯心裡舒坦了，她也不是小氣扭捏人，臉色漸漸恢複了正常。
她看了一圈，發現一個盲點：“阿鳳呢？”
大家這才發現少了個人，陳邢起身：“是不是還沒起來？我去叫叫。”
他還沒出客廳，外麵院子裡卻傳來了幾聲輕響，所有人都警覺起來，接著兩短一長敲擊聲傳來，大家才鬆一口氣。
“這阿鳳，什麼時候出去了。”鬱襄嘀咕。
陳邢正好去開了門，隨著一陣腳步聲，容鳳帶著兩個人出現在眼前。
池芯正在吃雞蛋，抬頭看了一眼，挑了下眉梢。
身旁永寧反應巨大，幾乎打翻了他手中碗，池芯輕輕地拍了拍他，感受到他渾身肌肉緊繃。
永寧死死盯著進來兩個人，眼神恐怖。
林老板黑沉眼睛緩緩在屋子裡看了一圈，從永寧臉上一掠而過，就像不認識一般，定在池芯身上，“池老板，看來你不是很意外。”
池芯慢條斯理地咽下口裡雞蛋，才開口：“現在形勢這麼危急，你這個兒控要是不關心阿鳳，我反倒會意外。”
她將目光投向林老板身後人，“他為什麼會來？”
巴勒托戰戰兢兢地跟在林老板後麵，聽到池芯話，整個人瑟縮一下，開口聲音像一隻老鼠，細而尖銳，“老板！我要舉報！這個池芯，這些人，就是當初殺死我們兄弟那夥！何來告訴我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鬱襄皺起眉，“阿鳳，你這是帶人幫忙來了，還是尋仇來了？”
林老板將目光放到巴勒托身上，聲音發沉：“何來？”
“就是能變身成驢那個！”巴勒托迅速說，掛著討好笑容，“老板你看，我知道什麼馬上就告訴你了，你可不要被他們蒙騙啊。”
林老板還是那個調：“哦？”
巴勒托聲音似乎給永寧帶來了相當大心理陰影，他在池芯身邊幾乎抖成了篩子，池芯輕輕摟住他，“林老板，如果你想來談合作，是不是得拿出點誠意來？林老板是做大生意老板，應該不會不懂這點吧？”
林老板看了看她，微笑：“確是。”
從他們話裡得到了某種訊息，巴勒托不可置信地抬頭：“……老……”
“砰。”
林老板掏出一把黝黑手/槍，乾脆利落地對準巴勒托額頭，一槍開出。
“……板。”
巴勒托最後一個發音還沒有吐完，就直挺挺地向後倒在了地上，大張眼眶裡，還留著強烈震驚。
林老板沒有一絲剛剛殺了人反應，平平無奇地收起□□，看向池芯：“現在，我給夠誠意了嗎？”
他知道在這一群人裡，無論其他人看起來多麼強壯猛漢，唯一主心骨就是池芯。
隻要池芯開口，其他人絕不會不同意。
果然，池芯眨眨眼，輕撫著漸漸安定下來永寧長發，開口：“正好麵熟了，林老板一起坐下吃口吧。”
眾人落座，在末世裡不浪費食物習慣讓他們對待麵異常認真，池芯吃得早，在等他們時候，在空間裡翻找一番，又和薑從筠交流幾句，兩人開始一起翻空間。
然後就看見，一個又一個防毒麵具被擺在了桌子上。
鬱襄瞪大眼睛，麵條差點嗆進鼻子裡，“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我也不知道，芯芯問我，我就找了。”薑從筠掩嘴笑。
池芯臉上卻看不見一點笑意，她將所有能防護用具都拿出來，在桌子上堆了高高一摞。
“吃完飯馬上裝備上，所有人都是。”
池芯鮮少用這種命令語氣說話，當她這麼說起時候，所有人都不禁停下動作，認真聆聽。
“我們麵對不是一場公平戰鬥，保護好自己是最重要。”
此時最後一絲日光從天際消失，尖銳警鳴聲響徹整個古城。
“——戰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