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群個個碩大,雖然沒有巨蜥和巨狼體型大,但是要說數量,比它們加起來還要多上數倍。
蟻山蟻海響應池芯的號召開始移動了,它們窸窸窣窣,如災厄過境,迅速追上屍潮,並絕對碾壓。
之前在市場的時候池芯就看出來了,普通喪屍根本不是普通白蟻的對手,如今它們肯來幫忙,著實是天大的驚喜。
白蟻軍團的指揮官向池芯爬來,正是之前在蟻巢中頗為熟悉的那隻領頭兵蟻,它帶領池芯他們去見蟻後,又親自送他們除了巢穴。
池芯舉起胳膊,坐在巨蜥背上倒是高度正好,和指揮官伸出的觸角碰了兩碰,完成雙方將領之間的會晤。
“好久不見,我王尊貴的客人。”
“好久不見,指揮官。”池芯笑著說,“對於你們能來,我感到非常榮幸。”
指揮官的觸角動了動:“我等是奉我王的命令前來支援,包括我在內,所有軍蟻全部聽你差遣。”
“承蒙蟻後錯愛。”池芯沒想到它們得到的是這種命令,這比她預想中要好太多,“謝謝你們。”
指揮官傳遞出一種類似愉悅的心情,隨後池芯鬆開了它的觸角,讓它和其它軍蟻一樣,投入淹沒喪屍的一員。
有了這幾方援軍的加入,人類方肉眼可見地士氣大振,原本懸殊的差距被拉平,甚至更勝一籌,喪屍方節節敗退。
巨狼撲倒喪屍,白蟻淹沒巨蜥。
英姿勃發的女性們,也在戰場上綻放著獨特的光彩。
一場本會陷入鏖戰的戰鬥,在一天還沒過完的情況下,就已經接近尾聲。
天邊紅霞似血,映得戰場更加慘烈。
此時已經漸漸收尾,人類方的戰士們(無論人還是獸還是昆蟲)都在戰場上遊蕩,清掃最後殘存的敵人。
負責統帥的那隻高階喪屍,在和季芮對視幾秒鐘之後,就陷入了呆滯狀態。
然後她讓開位置,在所有人的矚目中,池芯一步步地向前。
一刀砍下了這隻喪屍的頭顱。
眾皆歡呼。
“池芯!池芯!池芯!池芯!”
“池芯!池芯!池芯!池芯!”
一開始隻有一小撮人在呼喊,後來越來越多的人陷入了這場狂歡。
他們高呼著池芯的名字,用聲音宣泄內心的情感。
那個吸引所有人前來的少女,那個身先士卒的少女,那個運籌帷幄的少女,那個萬事在她麵前都稱不上困難的少女。
在這一刻,沒有人不愛她。
戰鬥結束,鳳濮山基地的女性都被熱烈迎進了基地,當池芯處理完雜事匆匆趕來,鬱時昭他們正對著龐大的狼群和蟻群發愁。
雙方語言都不通,即使有季遊和沃娜在一旁周旋,還是有種雞同鴨講的架勢。
池芯忍住想笑的衝動,走了過去。
她迎來了所有物種的注目禮。
池芯麵色不變,開玩笑地看向季遊和沃娜:“話都講不通,你們是怎麼湊到一起來的?”
“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基本算是一拍即合。”季遊深深地看著她,不知道曆經了多少末世風霜而愈加深邃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狼王不太喜歡小芮用侵入大腦的方式和他交流,我們也就這麼湊合過來了。”
高大狼王抖索著一身雪白閃亮的皮毛,一如既往地昂著頭,睥睨著這群人類。
隻是當池芯走近的時候,他金色的瞳孔中神色漸緩,隨即低垂下頭,輕輕蹭了下池芯。
這一幕看得基地的人都嘖嘖稱奇。
“狼王說他們自有地方住,不用操心他們。”池芯向人們轉達狼王的意思,“當我們有需要的時候,他自然會出現。”
說完,狼王屈起前肢,帶著身後所有的狼群,對池芯微微行了個禮。
隨即他們統一轉身,狼王壓在最後,身影隱沒在傍晚的樹林間。
這是一群高傲而強悍的生物。
然而一旁的指揮官兵蟻不乾了,它焦急地向前爬了幾步,沒趕上狼王,還扼腕地跺了跺後肢。
這讓池芯看得稀奇,上前握住它的觸角,然後一句抱怨就衝進腦海。
“怎麼就這麼讓狼王跑了!陛下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帶給他嗚嗚嗚。”
池芯想起,蟻後和狼王還是老相識來著,就是蟻後不能輕易出巢穴,想要見狼王一麵,想必很難。
“他還會出來的。”池芯安慰它。
指揮官歎了口氣,窸窸窣窣地開始和池芯交流。
池芯凝神和它說了會兒話,除了池芯早就認識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她還有和動物溝通的能力,一時都瞪大了眼。
“指揮官說,它們能在基地外麵做巢,很快就能成型。”池芯轉過頭,“問我們行不行。”
鬱時昭一愣:“行,當然行,想做多大做多大,我們十分歡迎。”
池芯轉達了他們的意思,指揮官低落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
將動物們都留在外麵對他們反而有好處,不說城內的人是不是都能接受它們,它們自己也不想和人類過多親近。
這次他們能來趟這趟渾水,可以說全看池芯的麵子。
一行人回到基地,大戰之後的氣氛還沒完全沉寂,打掃戰場的人目送著池芯進城,眼中都盛滿深深的崇敬。
“那個……你是沃娜小姐,對不對?”樊富移動著胖乎乎的腿,一臉小心翼翼地靠近沃娜。
沃娜現在已經全然看不出當初的羸弱和蒼白,身形挺拔,頗有幾分女將軍的氣勢。
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好,我是。”
樊富眼睛一亮,腦門上的汗出得更多了:“那個……我叫樊富,神秘的鳳濮山基地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這次能見到沃娜小姐,實在是我的榮幸!”
沃娜禮貌地笑著回應他。
池芯沒注意那邊的狀況,她和季遊簡單交流了一下,眼神沉思:“這麼說,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拉斐爾準備的軍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
“我們來的路上已經殺掉幾千隻喪屍了。”季遊說。
“那混賬是把全世界喪屍都聯合起來了嗎?”鬱襄抱怨,“把人類乾掉,他們就能承包世界了?”
“他有他的底牌,我們也有我們的。”景修白沉聲說,察覺到池芯的視線,和她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色,“保持警惕,補充體力,是我們現在該做的事。”
“沒錯。”池芯說著,勾起一抹笑容,“不過不包括今天。”
有了狼王和白蟻,整個基地的守備程度直接呈幾何狀上升,在飽受戰爭折磨的間隙,大家值得一場豐盛的宴席。
東魯堡的人也是主要靠打漁為生,和A基地的人一拍即合,兩方還組成船隊出海比賽,看哪方帶回來的海貨多。
可想而知,這天的收獲該有多麼豐富。
夜晚,他們為死去的英靈祭奠,為活人的今後祈禱。
燈火搖曳中,一隊身穿白袍的人穿過人群,直直地走到池芯麵前。
池芯見他們個個白袍曳地,連臉上都戴著白色的兜帽,還個個手捧燭台,在燭火的照耀中……怎麼看怎麼滲人。
池芯笑容淡了淡,一旁的蕭黎率先上前,擋在池芯麵前。
“宴請包括整個基地的人,你們自然也可以參加。”蕭黎的聲音沒什麼情緒,但池芯察覺出,他對這群人是警惕居多,“但是如果你們想動什麼歪腦筋,就彆怪我的槍不長眼了。”
池芯猜這大概不是普通民眾,於是一時沒有吭聲。
她的一舉一動,現在都是眾人的焦點,這邊的狀況,自然很快被其他人發現。
交談聲逐漸停止,所有人都向這邊圍攏,池芯發現A基地本地的人在看到這群白袍人之後,臉色也都不怎麼好看。
為首的白袍人抬起頭,在燭火中,池芯看到了一張蒼老的臉孔。
“蕭將軍,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們不滿,但這一次,我不是來反對你們的。”和臉一樣蒼老的聲音說,“我們是為她而來。”
池芯對上了對方的目光。
蕭黎身形緊繃,語氣沉了下來:“我再說一遍,不要動什麼歪腦筋。”
“蕭黎,這些是什麼人?”眼見氣氛越來越僵,池芯主動開口。
“還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基地裡有人組織盲目邪/教麼?”蕭黎微微側過頭,和池芯說話的語氣要柔和太多,“就是他們。”
哦豁?池芯挑了下眉。
為首的老太太麵目不動:“世人多昏聵,對我們的信仰一無所知,我們不怪他們。”
“你們不怪我們?我們倒是想怪怪你!”人群中有個聲音大聲說,“信神就信神,你們一次次地阻礙軍隊是什麼意思?還說末世降臨,反抗無用,刺激得我妹妹自殺了!還我妹妹命來!”
“對!他們總是搗亂,在蕭將軍來之前,整個基地都亂糟糟的!”
“還宣傳神罰論!說末世都是人類的業障,不能抵抗,否則會遭天譴!”
“打死這幫老東西算了!”
“安靜!”
池芯一聲清喝,所有人複又安靜下來。
她拍拍蕭黎的肩,在讓出的豁口中走向老太太:“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老太太眼神變了變,在包括池芯在內,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她帶著身後的人,緩緩跪了下來。
就在池芯麵前。
他們虔誠地閉上眼,將蠟燭衝池芯高舉起來,齊聲呢喃地念叨。
“天降神罰,除人間業障,然神猶憐之,化身下凡,拯救人間。”
他們整齊的呼聲凝成一片,在寂靜的夜空回蕩。
“悲憫的神啊,如今我已找到您,請讓我追隨左右,為您做牛做馬,信徒願意奉上一生,無怨無悔。”
聲音越來越大,為首的老太太甚至一個激動,直接撲到了池芯腳下,手中燭台打翻在地,燃起一片小火苗。
“神!請您接受我的誠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