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當頭,惠豐園那邊突然放出消息,將會開演《白蛇後傳》。
嘿,後傳!難道前麵的還是前傳不曾,其實並未結束?
一時間,眾多看客議論紛紛,有不少人好奇上門詢問是什麼劇情,可惜李老板如今拿著喬,不願透露,隻道是讓眾看客是時過來捧場,大家也隻能失望而歸。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有著安慶樓的強行圓滿在前,大家心裡都跟貓撓似的,可惜惠豐園這邊老神在在的,甭管外麵怎麼議論,就是不動如山。
將大家的胃口都吊了起來,這時惠豐園才放出一個消息——
《白蛇後傳》的開演時間將在五日後。
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大家競相相傳。
等到開演這一日,惠豐園再現當日最火爆的景象,門庭若市,車水馬龍,讓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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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陳子儀現如今精神狀態不對,自然不適合再登場。
秦明月隻能從李老板手裡挑了一個,不管是從扮相還是資質都是上佳的年輕戲子,來扮演許士林。不過在白蛇後傳中,幾乎沒有許仙的戲份,大家也不在乎許仙的兒子是誰演,倒是秦明月身兼兩角,又演上了玉兔精胡媚娘,倒是讓大家眼前為之一亮。
與溫柔大方知書達理的白素貞不一樣,胡媚娘這個角色顯然更為靈動一些。她青春活潑,明豔動人,她會手段,會吃醋會賭氣,愛得義無反顧,粉身碎骨也不怕。而與之相反,白素貞卻從容許多,給人一種萬事皆在掌握之中的胸有成竹。
白素貞是眾人心目中完美的女神形象,而胡媚娘種種氣質顯然更要貼合大家生活一些。這是秦明月的觀感,與對白素貞這個角色的種種憧憬不同,胡媚娘這個角色顯然要更得她心意。
到了此時,登台演戲並不隻是配合誰去演戲,而是秦明月打心底地覺得自己要去演,不光要演,還要一直演下去。
不出她所料,《白蛇後傳》轟動了整個蘇州城。
誰也沒想到這後傳竟是以白娘子的兒子為主角,尤其是玉兔精胡媚娘,得到了一眾看客的好評,現如今外麵的議論不再是白娘子如何如何,而是那兔子精真是個狡黠的,竟然女扮男裝和許士林相識,還搬去了人家隔壁開繡坊。
大家都去討論這白蛇後傳裡的種種情節了,誰還顧得上安慶樓。提起安慶樓都是老套拾人牙慧之詞,安慶樓當即陷入門羅可雀的狀況。
這種狀況馬老板並不陌生,早先惠豐園的《白蛇傳》大火之時,安慶樓就是這種處境。誰願意不要臉?誰願意拾人牙慧?可關鍵是那惠豐園太狠了,竟然不給人留條活路,安慶樓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人人都要吃飯,都去看白蛇傳去了,誰來養活這些人。
而好不容易火了一把,還沒讓馬老板過足癮,就宛若昨日黃花一去不可返,馬老板的心情彆提了,也因此遷怒上了。
不光遷怒撰寫後麵戲本子的幾個書生,還遷怒上了王瑩。
彆以為他不知道外麵怎麼評價的,若這王瑩有點本事,能比得上那秦海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場麵他不是沒有見過。唱戲靠什麼,就是靠角兒,牡丹亭可夠老套吧,可能把它唱得出神入化的角兒,就從來不缺人捧場。
還有,明明白蛇傳後麵還有章回,怎麼這王瑩就沒有告訴他一聲?任由他給白蛇傳強安了個結局,如今想跟在惠豐園後麵演都沒辦法。
馬老板找來了小鳳春,“你和那王瑩現在如何了?”
小鳳春人如其名,是個長相十分俊秀的男子,尤其一雙眼睛波光流轉,欲語還休,甚是迷人。
聽見老板這麼問自己,他略顯得意一笑:“這王瑩是個雛兒,心思淺白得讓人感歎她這麼多年是怎麼活過來的,小的幸不辱命,如今已經將她拿了下來,就是一點……”
“什麼?”
小鳳春微微一蹙眉,道:“這王瑩身邊那個錢老七,是個成了精的耗子,成日盯著我接觸王瑩。尤其我試探過,這王瑩雖知曉那慶豐班種種手段,但主要施展還是錢老七,所以這人……”
小鳳春是知道王瑩被利用完後下場,才會有這麼一說。
“那就先把這王瑩處理掉,這等手段有慶豐班占著也就夠了,不能平白再傳給外人。至於錢老七此人再等等,這事由你來辦……”馬老板附耳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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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春哥,你怎麼約我來這兒?這兒多荒涼啊,咱們還是去遊湖吧。”王瑩一身桃紅色的衣裙,顯得格外的明豔照人。到了地方,她就左顧右盼起來,看四周雜草叢生,十分荒涼,當即有些不滿道。
小鳳春笑了笑,微揚的眼角上翹,顯得格外的魅惑:“遊湖多沒意思,這裡雖是僻靜了些,但僻靜就沒人,正方便……”
下麵的話,小鳳春並未說完,卻是讓王瑩臉上一紅。
她心裡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這裡怎麼成,不成的不成的,說不定就有人來了,而且這裡也沒有榻啊……”說到最後,王瑩的臉紅似火,連眼睛都不敢抬了。
“你放心,肯定不會有人來的,我事先來看了好幾次。”
小鳳春的說法有些怪異,當即讓王瑩抬起頭來,看著對方樣子,臉色怪異得厲害,王瑩不禁諾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