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2 / 2)

說完,秦明月就離開了,而這些人還在叩著頭。

……

劉柔從衛所衙門走了出來。

出了衙門後,她就神情緊張地看了下四周,匆匆忙忙往旁邊一個小巷子跑去了。

她剛進巷子,就被突然從角落裡躥出的一個年青男子抓住。

“小妹,事情怎麼樣了?”

劉柔激動地點點頭,眼淚直往下掉:“成了,二哥。”

二哥臉色放鬆下來,神色有些欣慰道:“成了就行,最起碼你能在這裡麵安安穩穩的。就是日後恐怕要辛苦了,以前也是千金大小姐,如今卻要……”

說到這裡,二哥麵上露出一抹苦澀,再未說下去。

“二哥你還說這些做什麼,自打咱家被抄了,柔兒就再也不是什麼姑娘小姐了。這一路上發生了這麼多事,也足夠讓柔兒認清楚現實,就是柔兒走了以後,家裡全靠你一個人……”

二哥狀似輕快地笑了一聲:“你彆擔心這個,好好當差就成,你二哥年輕力壯的,能把爹娘還有祖母照顧好。”

這樣的謊話,劉柔又怎麼可能會信呢?

看著二哥早先養尊處優白皙細嫩的雙手,如今上麵一道道深深的凍瘡口子,還有他特意塗黑了臉。其實會這樣,根本不是臟汙,而是二哥被人打了,怕爹娘看到他臉上的傷。

二哥以為自己不知道,其實那日她一直悄悄跟在後麵。

劉柔忍不住哽咽道:“若是大哥能在,他怎麼也能幫你分擔些,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素來懂禮孝順的大哥,竟會嫌咱們是負累,扔下咱們不管……”

“行了,你說這些做什麼,每個人都有的想法和自己選擇的路。”

“可他……”

看著二哥的臉色,劉柔卻是說不下去了。早先在家中大哥一直受長輩們疼愛,家裡人也一直以他為榮,倒是二哥成日裡遊手好閒鬥雞走狗,沒少挨爹的打,挨祖母的訓斥,甚至連她偶爾也有些瞧不起這個二哥,覺得他在外麵丟了自己的臉。

可恰恰是這樣的二哥,在家中突遭大變,以一己之力扛起了保護所有人的擔子。劉柔至今都還記得剛到這裡之時,有人想欺辱她,二哥和人拚命的樣子……

她不敢去想,她每次想到這些,就會覺得自己虧欠了二哥許多。

“二哥,柔兒要告訴你一件大好事,指揮使夫人身邊的丫鬟告訴我們,若是我們差事做得好,每個月都有月錢。月錢不多,隻有五百文,但是卻可以換做等價的糧食。”說完後,劉柔就調皮地等著看二哥臉上驚喜的模樣。

而二哥也真得非常驚喜。

“真的?”

她點點頭,“所以二哥你不要太辛苦了,我每個月拿了月錢就送回去,一定能養活爹娘和祖母。”

“照這麼說來,指揮使夫人真是一個好心人。”以前五百文對他來說算什麼?他似乎從沒有用過銅板,可現在每個月五百文的糧食卻可以救命。

所以劉茂是真心實意地這麼想的,他並不知道他口中的指揮使夫人曾經是他的老熟人,也是那顆讓他刻在心頭上一輩子的朱砂痣。

他曾無數次懊惱過,那次自己為什麼要離開蘇州。恰恰是因為的那次離開,讓他與她就此錯過。

*

晚上祁煊回來的時候,帶了許多獵物,這些獵物都是他自己打來的。

每次帶隊出去,人人都在自食其力,所以他沒臉享受彆人辛勞所得。幸好以祁煊的武藝來說,打獵對他來說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晚飯已經做好了,除了燉肉、烤肉的老慣例外,還有一盤子炒肉。

看著菜碟中的綠色,祁煊有些驚喜:“你從哪兒弄得菜?”

說起來也是寒磣,以前祁煊是個肉食動物,每頓無肉不歡,平常秦明月讓他吃些蔬菜像似殺了他。如今倒好,來到這鳥不拉屎的黑河,一些菜都能讓他如此驚奇。

可不是該驚奇嘛,這種時候能有的蔬菜都是一些菜乾。還是毛夫人當初留下的,可也不知是毛夫人不會曬菜乾還是什麼,這些菜乾通通都是那種十分難看的黑褐色,除了能增添些菜味兒,實在看不出什麼菜色。

“不過是些蒜苗,值得這麼驚奇?”說是這麼說,秦明月嘴角卻帶著得意的笑,給祁煊夾了一大筷子過去,又給昀哥兒碗裡夾了些:“儘管吃,管夠,還多著呢。”

祁煊還有些不知所以然,最後還是一旁笑眯眯的香巧給解了惑。

原來秦明月見昀哥兒最近有些上火,心裡十分著急,不免就動了心思。她思及小時候在農村裡的一些所見所得,便找了一些大蒜來,又弄了一個盆裡麵裝了些土,將大蒜種在盆中,擱在香巧她們睡得那間屋裡。

屋裡暖和,香巧幾個聽了她的話,日日不忘澆水。這東西長勢喜人,不過兩日就冒了芽,又長了幾日,便有五寸來長的短苗。自打出芽後,秦明月就日日去看,今日忍不住讓人給掐了,炒了這麼一盤子菜出來添個綠意。

祁煊還沒聽過這種種菜的法子,不禁有些詫異:“這樣能種出菜?”

“夫人說試一試,反正也不費什麼事,誰知道真種出來了。夫人這法子真是好,等弄些菜種子來,再試試看能不能種些其他菜。”香巧滿臉喜色道。

祁煊連連讚道,忍不住問秦明月:“你怎麼想出這法子的?”

秦明月眸光一閃,道:“我早年見過許多農人耕種,都是應季播種。就想著這時候不長菜,大抵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可屋裡並不冷,就想試試看能不能種菜來,哪曾想真的種出了。”

她怎麼可能告訴他大棚菜的原理,不過不代表她不能引導著他往那處去想。

果然,祁煊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這倒是個好法子……”

想了一會兒,他露出一絲苦笑道:“爺長這麼大的就沒這麼為糧食發愁過,在河南那會,知道什麼地方有糧,隻要想辦法把糧食弄過來就成。可這裡,是根本沒辦法可想,其他衛城倒是不缺糧食,可也不充裕,總不能學那些金人去搶了來。”

“不能搶,難道不能種?”

祁煊看了她一眼:“你恐怕不知道,黑河這片的地並不適合耕種。”

“為何?”秦明月下意識地問。

這恰恰是她不能理解黑河這地方缺糧的根本原因,要知道在現代那會兒,東北可是出了名的北大倉。她想過許多可能,卻隻限於紙上談兵,因為自打到了這裡以後,她根本就沒出去過。

不過秦明月沒出去過,不代表祁煊也沒有。認真說來,祁煊自打意識到困境後,首先想的第一個辦法就是沒糧食就種出來。可在了解過具體詳情以後,卻隻能無奈放棄這個想法。

遼東境內氣候寒冷,每年隻能種一季糧食。且沒辦法種稻米,隻能種高粱、小麥、黍米之類的作物。且農耕地極少,到處都是大片山林,樹木繁密之地,根本沒辦法種糧食。而黑河恰恰就是一個平原地帶極少,除了山林就是濕地的地方。

聽完祁煊的解釋,秦明月陷入沉思。

直到祁煊催促她用飯,她才端起碗來,可用飯的過程中能明顯看出她的心思並不在用飯上頭。

直到用完飯,香巧她們收拾殘局,一家三口轉到臥房中,秦明月才回過神來:“我讓下麵人找來的土,看得出這些土是極為肥沃的。既然把土裝在盆中可以種菜,那麼把大量的土移到某個地方,能不能用來種糧食?另,因為氣候原因,當地糧食產量極少,是不是因為作物不合適,或是種子不耐寒,能不能找些氣候寒冷地方的種子過來試試?還有,若是耕地少,糧食產量低,能不能不種糧食,而是換做其他高產量的作物?畢竟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填飽肚子餓不死人才是正途,而不一定要拘於一定要種糧食。”

之所以會這麼說,秦明月是想起了北大荒,想起了明末之時傳入境內的土豆玉米紅薯之類的作物。像土豆紅薯這種高產量的作物,畝產千斤以上似乎並不是難題。

“還有今日種出的這菜,既然菜都能放在屋裡長,那麼能不能把糧食放在屋中種,抑或是找到一個可以保暖的辦法,讓作物可以在一種適宜的溫度下成長?這樣一來,所謂的春夏秋冬,都可以不用去理會。”

秦明月隻能說到這裡了,畢竟她也不是袁隆平,更不是那些農業專家,隻能將自己在現代所知籠統的告訴祁煊,期望能夠給他一些啟發。

而祁煊從來不是個笨人,也因此秦明月的說法給了他很多的聯想。而他這些聯想都需要去實踐,才能確定是否可行。

時候也不早了,天氣又冷,所以秦明月他們早早就歇下了。

秦明月帶著昀哥兒已陷入沉睡,而祁煊卻整整想了一個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  誰小時候拿過蒜瓣種蒜苗啊?不光用土種,還可以用水種。種了是拿來看的,不是用來吃的,麵奶順手掐了一把炒菜,麵麵跟她急了兩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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