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初梔分彆又給他講了三個故事。
她是個非常適合講故事的人, 語速不快不慢, 娓娓道來, 語音語調柔軟舒服, 語言也很有她的個人特點。
除了故事結尾,都會總結一些很奇妙的毒雞湯。
幾個小時下來, 陸嘉珩對她看問題的奇特角度有了新的了解。
剛開始,他還會說上一說,試圖掙紮一下, 比如——
“不是的, 小王子不是這樣的。”
或者——
“小梔子, 灰姑娘不是傻子,後媽也不傻。”
以及——
“朱麗葉她家長也不是因為她隻有十三歲才不讓她跟羅密歐談戀愛的,不是因為不讓她早戀。”
初梔一本正經道:“可是朱麗葉才十三歲,羅密歐放在現在是個喜歡蘿莉的變態,嚴重點是要判刑坐牢的。”
“……”
好像橫空一箭飛來, 噗呲一聲, 陸少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他撐著下巴沉吟片刻,緩慢道:“他可能隻是想先暫時柏拉圖一下, 慢慢等朱麗葉長大。”
初梔皺眉:“那他也是個渣男, 他一開始喜歡的是羅薩蘭,看見朱麗葉好看才想追她的。”
“……”
陸嘉珩啞口無言:“……你說的對。”
這感覺很新奇, 就好像是本來以為是一隻小白兔, 結果突然有一天, 發現這隻兔子還會變身,能變成超人。
到最後,初梔說話說的嗓子都啞了,從書包裡又抽出兩袋牛奶來,兩個人一人一袋。
就這麼在空中吊了三個多小時後,終於恢複供電,救援消防和民警全部站在索道頭和尾,確認了索道上所有旅客全部都下來了。
纜車一停,車門打開,初梔首先跳下去,然後又去攙扶陸嘉珩,幫助他下來。
程軼在旁邊看著,覺得自己這頓驚嚇受的太他媽值了,太子殿下和他的小萌妹關係飛速發展突飛猛進。
他咧嘴一笑,還是忍不住屁話:“哎喲,我們小學妹這麼體貼啊。”
初梔扭過頭,表情認真:“學長恐高。”
程軼一愣:“啊?”
陸嘉珩牽著初梔伸過來的手無比坦然地彎腰出了纜車,像個下花轎的新娘子,他點點頭,一本正經道:“我恐高。”
程軼:“……”
你他媽恐個屁的高。
這三個小時一掛也沒人有心思玩了,北方十月白日短,天光蒙蒙黯淡,他們下了索道還是山頂,要自己走下去。
初梔和陸嘉珩還好,初梔書包裡一大堆的吃的,在纜車裡麵也吃了點,林瞳和程軼已經餓到意識模糊,一人抓著兩個蛋黃派一陣狼吞虎咽。
一趟折騰下來程軼和林瞳也算混熟了,程軼一手拿著個蛋黃派一手拿著袋牛奶,口齒不清道:“這絕對是我二十多年來最有意義的一次出遊,讓我充分體會到了生活的疾苦。”
蒼岩山景區不大,下山的路上剛好看見了懸空寺,夜幕即將降臨,橋樓殿立於拱橋之上,上是霧海雲天,下是峭壁斷崖。
兩層的古建築,翼角飛揚,此時殿內已經點上了暖黃色燈光,被窗欞一格一格阻斷開來,影綽綽滲透出來,相比較於白天又是另一種景色。
回到賓館四個人已經是身心俱疲,初梔一頓晚飯幾乎是打著哈欠在吃的,吃了沒幾口,她跟林瞳要了張房卡,上去也不想洗澡了,倒在床上就睡。
原本隻是想著睡上一個小時,結果這一覺醒過來,就是晚上將近九點。
她醒的時候房間隻開了盞小燈,手胡亂往旁邊伸了伸,摸到一溫熱的玩意兒。
初梔打著哈欠睜開眼,眯著眼看過去。
陸嘉珩正靠坐在床頭另一端,似笑非笑看著她。
他那邊的燈開著,不很亮,被他身子遮了一半,剛好擋住初梔枕頭的這一塊兒。
“……”
初梔茫然地側過頭去。
林瞳手裡捏著一副牌坐在床尾,床上還鋪著一堆撲克,看見她醒了,林瞳甩出兩張牌:“醒了?對k。”
程軼拉了個椅子坐床邊:“哇靠大佬你看看你的下家,農民,我是個農民!咱倆一夥兒的!對麵那個才是地主!你倒是放我兩張牌啊!對a。”
初梔打著哈欠撐住床麵坐起來,伸頭去看旁邊陸少爺的牌。
陸嘉珩收回視線,捏著牌的手往旁邊側了側,方便她看。
初梔靠著床頭做,抹了抹眼角,“哇”了一聲。
林瞳和程軼頓時眼神一緊,進入戒備狀態。
陸少爺修長手指慢悠悠地劃過一張張紙牌,甩出四張q,輕飄飄道:“炸。”
“……”
“對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