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準備著拉陸嘉珩出來玩的, 結果他這麼一說,程軼當即活動取消,一幫人全部轟走,最後選了自家的海鮮樓。
金光燦燦, 金碧輝煌,用來請奧地利皇室都合適的那種。
陸嘉珩和初梔到的時候包廂門還沒關, 順著走廊走過來就能聽到裡麵乒乓作響,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咆哮。
兩個人走過去,服務生推開虛掩著的包廂門,陸嘉珩進來的一瞬間,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了。
偌大一個包間, 程軼坐在一頭, 林柏楊坐在另一頭, 除他們倆之外, 房間裡沒有第三個人了。
此時, 這兩個人正一人拿著一根筷子隔著大桌子怒目而視, 食物的香味飄散,氣氛緊張, 戰鬥看起來似乎一觸即發。
初梔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隻有兩個人,這一頓飯就好像已經讓他們吃出了點兒兵荒馬亂的味道來了。
她站在後麵一點兒, 露出了個頭來:“好久不見?”
程軼瞬間就站起來了,臉上猙獰的表情變成了洋溢的熱情, 看起來恨不得馬上衝上去抱著初梔跳個華爾茲,他笑嘻嘻地:“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小學妹,祝你早生貴子百年好合啊。”
初梔:“……”
林柏楊冷笑了一聲,放下筷子,隨手捏了個螃蟹,“嘎嘣”一聲,螃蟹鉗子被他乾脆利落的掰掉了:“傻逼。”
程軼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情大好,一副完全不想跟他一般見識的大度不計較的樣子,笑眯眯地看著初梔:“學妹喜歡吃海鮮嗎?”
初梔不怎麼挑食,除了幾樣蔬菜以外基本上彆的都吃,而且她小時候在南方,也是海邊長大,所以還是挺喜歡海鮮的。
程軼家裡剛好也是做餐飲的,兩個人聊得挺開心,主要還是程軼在說,初梔就負責聽和吃,還有給他捧場。
程軼從小跟陸嘉珩一個沙坑裡滾出來的,當然覺得他之前說的那個我老婆是在吹牛逼,現在一看兩個人這個反應就更確定了,所以話倒是也沒亂說,安安分分地努力給陸嘉珩草人設。
——“我們家阿珩也特彆喜歡吃海鮮啊!小時候經常跑去我們家酒店蹭吃蹭喝。”
——“陸嘉珩吃螃蟹巨他媽厲害,那個腿兒,他能剝的像機器剝的一樣,他有一次一個人吃了一桌子螃蟹,後來胃不舒服住院了。”
——“你彆看他現在是這副樣子,小的時候也是個活潑又討人喜歡的少年,從大堂到後廚,沒有一個小姐姐不喜歡他。”
初梔倒是聽得津津有味,讚同道:“他現在也沒有小姐姐不喜歡他。”
程軼意味深長道:“小姐姐沒用啊,他又不喜歡小姐姐。”
陸嘉珩吊著眼梢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初梔瞪大了眼睛。
陸嘉珩現在對於她的腦回路已經有了一點了解,他無比從容,無比自然地把剝了一半的螃蟹放到她的盤子裡,漫不經心道:“我也不喜歡小哥哥。”
初梔舔了舔嘴唇,表情看起來還挺遺憾的:“哦……”
*
天氣漸冷,十二月的第一天夜裡,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據說南方人基本上就沒見到過落地不化的雪,看到雪都會興奮到尖叫,冬天最大的盼頭就是能下場雪,能讓人在雪中漫步一圈,鞋子踩上去嘎吱嘎吱那種。
林瞳也不例外,一大早起來,她興奮地飛奔出寢室,立誓要在雪地裡和自己大學第一春來一場浪漫的相遇,結果出去沒十分鐘,凍得鼻尖通紅屁滾尿流回來了。
初梔盤腿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劇本,她還深陷在自己老板娘的角色扮演裡,用一種詠歎調一樣的語氣道:“哦,瞳瞳!外麵冷吧!”
林瞳搓了搓手,湊過來看她的劇本,剛好瞄到兩行字,瞪大了眼睛:“這啥?”
“話劇社劇本。”初梔老老實實道。
“我知道是劇本,但是——”林瞳指著上麵的字,“你還得倒在他懷裡?這個什麼玩意兒?騎士?”
“不是的,是我倒在床上,他把我抱起來了。”初梔認真地糾正她。
林瞳血都要吐出來了:“你們還得倒床上??”
初梔耐心地給她講:“對,因為我要勾引騎士,但是不是那種勾引,就是很純潔,很文藝的勾引。”
林瞳一瞬間安靜了:“誰演騎士?”
初梔:“啊?”
“騎士,誰演啊。”
“一個學長,”初梔想了想,又道,“但是比我小,他十五歲就上大學了。”
一直在那邊塗指甲油的顧涵興奮地哇了一聲:“天才少年!這個人設我喜歡。”
林瞳猛地拍了她一下,大紅色的指甲油順著戳到指甲蓋外麵,顧涵慘叫一聲,連忙改口:“這個人設也太不怎麼樣了吧!”
初梔:“……”
校慶是周五,剛好下午結束以後雙休日放假,初梔這整個禮拜宛如真的被老板娘附體,說話都用詠歎調。
顧涵還興致勃勃地也要給她塗個紅指甲油,說這樣可以顯得她更像個老板娘。
幾個人去上課,顧涵帶著指甲油來,拉著初梔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牆角,翻出一瓶紅的和一瓶寶藍色:“你喜歡哪個?”
薛念南班長一般都會坐到第一排,此時後麵隻有她們三個,林瞳坐在最外麵的位置,從剛剛在寢室裡開始她就一直在玩手機。
初梔想了想:“紅色是不是看起來更像老板娘?”
“麻將館老板娘?”顧涵一邊說著,一邊抽出紅色的那瓶,擰開。
指甲油的味道有點刺鼻,好在她們坐最後一排,也傳不到前麵老師那邊去,初梔翻出劇本繼續背台詞,顧涵就扯著她的手拉到自己麵前來。
指甲油涼涼的,一接觸到指甲,初梔忍不住縮了縮手:“哎呀,涼。”
“彆動,塗花了就不好看了。”
“好涼呀。”
“我給你畫朵花咋樣?我畫畫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