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掛了電話,他才抬了抬眼皮:“要走了?”
初梔理東西,一邊點點頭。
陸嘉珩癱在座位上,看起來喪喪的:“哦。”
初梔不太想理他。
她把劇本和書裝進書包裡,又站起來抓起外套抖開,想了想,還是應該道謝:“學長,今天謝謝你。”
陸嘉珩轉過身來,側身靠在桌沿看著她慢吞吞地穿外套,抬手抓過旁邊椅背上搭著的白色羊毛圍巾遞過去,順勢也站起來:“去話劇社?”
“嗯。”初梔接過圍巾圍上,圍巾有點長,她繞了好幾圈,垂著頭把圍巾往上拽了拽,整理了一下,讓圍巾遮住下巴尖。
她今天沒紮頭發,長發披散下來,白色的羊毛圍巾一圈一圈纏上去,上麵的發絲被箍出蓬起的弧度,像顆小蘑菇。
陸嘉珩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人也站起來,一把抓起外套:“走吧,我送你,排練可以看嗎?”
初梔已經把自己包的鼓鼓的全副武裝起來,圍巾又往上拽了拽,遮住了嘴巴和鼻子,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
這個人剛剛故意逗她玩,現在又一副若無其事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實在是很過分。
初梔把鼻尖藏進圍巾,悶聲道:“不可以。”
陸嘉珩像《BLEACH》裡準備正麵迎擊敵人戰鬥的主角一樣,外套猶如羽織,帥氣一抖,衣袂飛揚的穿上了,自顧自道:“沒事,可以看。”
初梔:“……”
這個人怎麼這麼自說自話的!
初梔不走了,站在教室後門門口瞪著他:“學長,你這樣是不對的。”
陸嘉珩輕輕笑了一聲,表情乖巧無辜又困惑:“嗯?”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初梔皺著眉,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合適的,能表達出自己意思的詞來。
他肯定對好看的女孩子都這樣。
覺得好玩了就逗著玩一玩,然後又一副若無其事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臉不紅心不跳就靠得那麼那麼那麼近。
怎麼會有這麼混蛋的男人。
為什麼會有這麼過分的男人。
小情緒積累下來,不斷不斷的膨脹了,初梔鼻尖蹭了蹭圍巾,長長的眼睫垂下去,不開心的樣子。
聲音很小,悶悶地:“陸嘉珩王八蛋。”
陸嘉珩:“……”
*
保齡球館休息區,陸嘉珩靠在沙發裡無精打采的直勾勾看著前麵發呆。
程軼手裡拎著顆球,風騷地站在球道前投球區旋轉跳躍,垂手送出,全中。
程軼哦也了一聲,繼續風騷地旋轉跳躍謝幕退場,蹭到陸嘉珩身邊,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我珩最近有些低迷,天天發呆,魂兒被什麼勾走了?”
旁邊一個男人走過來,按了下手機屏幕,上麵秒表計時器跳動的阿拉伯數字停止:“八分多鐘,他就這麼盯著那顆球盯了八分多鐘,眼睛都沒眨幾下。”
“你怎麼知道他沒眨。”
“我一直盯著呢。”
“那你也挺無聊的。”程軼無語,一邊啪啪拍陸嘉珩肩膀,“殿下,有什麼心事嗎,跟我講講唄。”
程軼本來以為陸嘉珩會高貴冷豔的無視他,或者說“你很閒”啥的。
靜了幾分鐘,他淡淡開口:“我被罵了。”
掐秒表計時那個正站在旁邊喝水,聞言一口水全噴出來了,晶瑩剔透的水柱在半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洋洋灑灑落在了林柏楊胳膊上。
林少爺暴躁的爆粗了,一邊問候親戚一邊跳出兩丈遠,麵部表情因為憤怒而扭曲。
秒表計時器一邊胡亂給他擦著衣服袖子,一邊瞪大了眼睛:“誰啊,男的女的?罵啥了?還活著嗎?”
陸嘉珩沒答,抿了抿唇,露出了一個略微困惑的茫然表情。
程軼輕咳了一聲,湊到陸嘉珩旁邊坐下,低聲道:“你的小學妹罵的?”
陸嘉珩心不在焉:“嗯。”
“罵你什麼了?”
“王八蛋。”
程軼:“……”
程軼大驚失色:“陸嘉珩你他媽對人家小姑娘乾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兒了?!”
陸嘉珩理都懶得理他。
他本來覺得,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比如最近一段時間,隻要他一靠近,初梔就會害羞,會不敢和他對視,會有點驚慌的移開視線。
這種情況以前都是沒有的。
結果他就被罵了。
不僅被罵,那天以後連續這幾天,電話不接,短信石沉大海,連他的小戰友林瞳都悄無聲息了。
想到她要排話劇,要和不知道哪位的“學長”對戲,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生氣了,陸嘉珩煩的不行。
這種自己的情緒完全被一個女孩子牽動著,影響著的感覺,他以前從未有過。
他沒骨頭似的癱在沙發裡,長腿微曲,皺著眉,薄薄的唇抿成線。
程軼掐著嗓子尖聲道:“我們太子殿下頹起來都這麼帥~~”
林柏楊翻了個白眼:“傻逼。”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又是一場激戰,秒表計時的那人聽了半天也聽出是因為妹子,毫發無傷穿過戰場,撅著屁股湊到陸嘉珩身邊,掰著手指頭老神在在道:“珩哥,你看,女人看男人看中的無非也就老三樣,房子,票子——”
他故意頓了頓,半晌,意味深長道:“命根子。”
陸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