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珩呆愣了三秒。
眼睛一點, 一點一點瞪大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綠色氣泡前的鮮紅感歎號, 人生在世二十餘載,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拉黑的滋味。
他被拉黑了。
竟然被拉黑了?!
他絞儘腦汁費勁巴拉地想了好半天的道歉,竟然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就這麼夭折了。
陸嘉珩二話不說, 直接撥通了初梔的手機號碼。
沒有平日裡的那聲軟軟糯糯的喂, 甚至沒有前幾天連續等待的嘟嘟嘟聲。
平板的女聲冷冰冰響起:【您好, 您撥叫的用戶正忙,請稍後再撥。】
手機號碼也被拉黑了。
陸嘉珩爆炸了。
他唰地一下站起來,二話不說直接朝後台方向走。
他剛剛在椅子裡癱了好一會兒, 此時最後一個大合唱已經開始了,不少也人在偷偷溜走,程軼在後麵小聲叫他:“阿珩,你又乾嘛去!”
陸嘉珩理都沒理,繞進後台, 裡麵全是人, 他找了一圈,才找見她人。
初梔之前高高盤起的長發此時已經拆掉了, 軟軟地披散下來,厚厚的舞台妝用卸妝濕巾擦掉, 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清爽, 鹿眼又大又圓, 睫毛卷翹,垂眼的時候低低覆蓋下來, 打下柔軟的陰影。
似乎是有感覺到,初梔抬起頭看過來。
陸嘉珩站在原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他漆黑的眼看起來陰沉沉,唇瓣緊緊的抿著,眉心微鎖。
隻一瞬,初梔輕飄飄地,不著痕跡移開視線。
原辭在旁邊叫她,她側過頭去,和那男生說話。
眼神平靜而淡,無比自然的動作。
就好像她剛剛視線掃過的地方根本沒站人一樣。
陸嘉珩愣在原地,有些沒反應過來。
其實就在剛剛看見她的一瞬間,他原本心裡所有的那些理所當然早就全部消失得一乾二淨,無影無蹤了。
此時,他卻才猛然反應過來。
他來是乾什麼的?
他一直都在乾些什麼?
陸嘉珩薄唇僵硬的抿著,第一次生出了某種類似於慌亂的情緒。
前麵那男生說了些什麼,女孩子安靜地聽著,彎起唇角笑,頰邊一個淺淺的梨渦,眼睛也跟著一彎,像輪下弦月。
初梔站起來,邊說話邊和她的騎士一起走過來。
一步一步,距離慢慢拉近。
他似乎是想叫她,手指微抬,喉結動了動,沒發出聲音來。
初梔和他擦著肩膀過去,從始至終都沒看過他一眼。
她旁邊,原辭正在講八爪魚專業課上發生的趣事,從後門出去,初梔輕輕地出了口氣。
原辭側了側頭:“姐姐,你很緊張?”
初梔呆愣愣地抬起頭來:“啊?”
“你剛剛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原辭咧嘴笑,“剛剛那個人是誰?你認識的嗎。”
是個王八蛋。
她重新垂下腦袋,將自己半張臉都藏進溫暖的圍巾裡,悶悶地說:“不認識。”
原辭“啊”了一聲,沒再說話。
冬天的白日很短,下午四點多,天色微暗。
兩個人一起出了禮堂,外麵雪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來的,潔白雪花綿綿地墜落,地麵積了薄薄一層。
初梔站在禮堂後門門口停住了腳步,依然垂著頭:“今天辛苦了。”
原辭楞了一下,而後俯下身來,笑眯眯地看著她:“姐姐,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跟我說。”
初梔點點頭,又搖搖頭,慢吞吞地說:“沒人欺負我。”
“行,那我走了。”
“嗯。”
少年靈巧地跳下台階,站在三階台階下朝她擺了擺手,走出去幾步,又回過頭來朝她擺了擺手,才離開。
初梔鼻尖蹭著圍巾的邊緣,又抬起手來往上拽了拽。
嘴巴和鼻子都被圍巾捂著,哈出來的熱氣順著縫隙往上竄,在她眼睫上掛出一顆顆小水珠。
她原地站了一會兒等著初父來接她,外麵的天氣有點冷,初梔垂著眼想了想,還是決定進去等。
一回頭,就看見陸嘉珩站在她身後,靠在禮堂後門門口看著她。
這個人今天幾次三番地站在她身後,都不出聲音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像個背後靈一樣。
初梔重新扭過頭轉回身去,打消了進去等的念頭。
算了。
冷就冷吧。
我就喜歡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