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熄了火, 整個車子裡暖氣的熱度還沒散去, 暖洋洋的, 從外到裡烘著人。
陸嘉珩一手撐著副駕駛椅背,一手抓著她手腕,頭微垂,微涼的唇片貼著她額頭。
事情好像不太妙。
小姑娘軟乎乎, 香香的, 身上有淡淡的香草味道,有點甜, 小小一隻被他半圈在懷裡。
陸嘉珩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初梔一動都不敢動, 眼睛睜得大大的,借著小區裡幽微路燈光線, 目光所及是他微微凸起的喉結。
半晌, 他喉嚨滾了滾, 極輕極低的一點吞咽聲在寂靜的車子裡響起。
有點性感。
初梔手抵在他胸口, 手指軟軟地蜷起。
她垂下眼, 聲音輕不可聞:“你親完沒有呀。”
陸嘉珩緩慢地後撤,拉開一點距離, 低低吐出一聲喘息。
初梔僵著身子, 臉頰緋紅。
她微微低垂著眼, 抬起手來,纖細白皙的指尖摸了摸剛剛被他親到的額頭。
他嘴唇的溫度明明是低的, 她卻覺得燙燙的,還有點酥酥麻麻的癢。
初梔秀氣的眉皺了皺, 沒忍住,用指尖輕輕撓了兩下。
陸嘉珩看著她自然又有點小幼稚的動作,突然笑了。
聲音低低的,有點啞。
初梔抬起眼來。
他長眼一瞬不瞬盯著她,眸底有暗沉沉的光,薄薄的唇片輕輕抿著,唇角很柔軟的微微垂著。
初梔回憶了一下剛剛額頭上被碰觸到的觸感。
微涼,濕潤柔軟地。
嘴唇的觸感原來是這樣的。
初梔懵懵懂懂地看著他,微微啟唇,身子往上直了直,單手抵著他胸口,整個人往前靠了靠。
陸嘉珩眸光微虛:“乾什麼。”
初梔沒聽見似的,手臂慢吞吞地伸過去,食指一根小心地,試探性地戳了戳他下唇唇瓣。
軟軟的,用力向下壓一壓,仿佛能夠感受到口腔裡牙齒的堅硬阻隔。
陸嘉珩渾身頓僵。
初梔隻輕輕戳了一下,就小心翼翼地收回手來。
她剛剛來得及抬起眼,視線還沒等和他對上,手腕上的力道倏地一鬆,陸嘉珩飛快地解了安全帶,開車門,下車。
動作連貫,逃似的,連外套都沒穿。
初梔眨眨眼,探身過去,手撐著車座從車窗往外看。
車門開了一瞬,外麵的冷氣鑽進車子裡,初梔打了個哆嗦,看著陸嘉珩隻穿著毛衣背靠著車門站在那裡,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初梔看著都冷。
她從後座把兩個人的外套拽過來,自己的套上,他的抱在懷裡下車,從車頭繞過去走到他麵前。
羽絨服又厚又蓬鬆,他的又大,初梔抱了個滿懷,一邊拽著袖子小心地不沾到地上薄薄的一層雪,在他麵前站定,抿了抿唇,手裡的衣服往他懷裡送:“外麵好冷。”
陸嘉珩垂頭,漆黑的桃花眼隱匿在陰影裡,看不清情緒。
停了幾秒,他抬手接過來,也沒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我不是說了,你彆老對我動手動腳的。”
初梔抿著唇,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小朋友,想了想,又有些不服氣,悶悶道:“是你先親我的。”
他有點無奈的樣子,俯身幫她拉了拉衣服領口:“我不冷,你扣子扣好。”
初梔懶得扣了,拽著外套裹了裹,縮了縮脖子,像個小老頭:“那我也不冷。”
陸嘉珩舔著唇笑了一聲,單手抓著她的小腦袋往前推:“那快進去。”
電梯停在十七樓,初梔慢吞吞地出來,站在門口,等著他開門。
這算是她第三次來他家。
房子已經裝修好了,格局原本應該和初梔家相差無幾,主臥打通空間上顯得大了好幾圈,臥室和客廳之間隻有中間兩道隔斷,白色長絨地毯,巨大落地窗從客廳一直延伸到床尾,淺灰色的窗紗半掩著,棉布窗簾拉到一邊。
有點意料之外的,陸嘉珩家整體裝修風格比初梔想象中要柔和了不少,一眼掃過去家具多是她當時選擇的風格,甚至床尾窗邊懶人沙發上還擺著個長耳朵小兔子的玩偶。
這玩意兒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他會買來擺在家的東西。
初梔看了一眼,脫掉外套,站在客廳中間。
和前兩次都不太一樣,這一次,初梔覺得自己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了,感覺怎麼都彆扭。
少女沉寂了十八年的某種意識終於遲鈍又緩慢地冒出了頭。
初梔看了一眼他那張在隔斷和紗簾後隱隱約約地大床,剛剛褪下去的紅又浮上來了,垂著眼,有點不敢看他。
她作息時間一向十分規律,平時十點多早也已經洗好澡躺上床了,此時折騰了一晚上,又到了生物鐘時間,初梔困的眼皮有點重,精神上卻有種無比精神的感覺。
她悄悄抬眼,看了陸嘉珩一眼。
結果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視線。
初梔鼓了鼓腮幫子,想了想,慢吞吞地說:“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