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是八爪魚選的, 最後敲定還是學校旁邊的那家火鍋店。
聽到的時候, 初梔愣了一下, 對於那個有故事的火鍋店心裡有點陰影,不過還是沒說什麼。
晚上,初父和鄧女士從海南回來,剛好來接初梔回家。
她原本就隔周回一次家, 東西不多, 開學來的時候一個書包一個行李箱,走的時候還是那些。
海南陽光明媚, 初父來比走的時候黑了不止兩個色號, 初梔一上車,車門開了冷風竄進去, 鄧女士縮在後座裹著個羽絨服哆嗦。
她一邊哆嗦一邊撲過來抱住初梔:“我的寶貝兒想不想媽媽?我就說讓你跟我們一起去你偏偏不要的, 今年咱們去海南過年吧?啊?”
初梔任由她抱著, 低垂著眼抿了抿唇:“我不想去海南過年。”
鄧女士敏感地察覺到女兒情緒不高, 有點詫異:“怎麼了, 考試沒考好?”
初梔搖頭。
“跟室友還是同學吵架了?”雖然這麼問,但是鄧女士也有些疑惑, 自家女兒的性格她最清楚了, 實在不太會發生和同學吵架之類的事情。
果然, 初梔還是搖了搖頭。
鄧女士頓了頓,最後還是試探道:“有男朋友了?”
她這句話一問出來, 前麵駕駛座上初父頓時就警惕起來了,眼睛從後視鏡看過來, 眸光明亮。
“……”
初梔感覺自己從沒見過初雲飛同誌這麼犀利的眼神。
她微微抿著唇,小動物一般天然的求生意識使她認真地想了好幾秒,停頓片刻,最終還是心虛地搖了搖頭。
鄧女士見狀,露出了一個失望的表情,初父倒是鬆了口氣的樣子,一邊開著車一邊悠然道:“這麼小談什麼戀愛,怎麼也得等到大學畢業吧。”
鄧女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初雲飛你是多老的一個古董啊你?哪有大學畢業才讓談戀愛的,現在不下手,到時候優秀的男孩子都被人挑沒啦!”
初父恬淡又與世無爭地說:“不等著我女兒跟彆的小姑娘跑了的男人都是睜眼瞎,這種人裡麵還有什麼好挑的?”
“你說的真有道理,想當年我就是睜眼瞎,放著那麼多追我的高富帥不要嫁給了你這個青年謝頂的。”
“你還喜歡穿麻袋。”
“上個世紀的老古董彆跟我說話。”
初父笑嗬嗬地:“嗬嗬。”
初梔:“……”
*
原辭比她晚一天,要第二天最後一科才考完,於是火鍋約在第二天晚上。
初梔回家當天晚上手機放書房充電,一個懶覺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洗漱。
結果手機被短信和電話刷爆了。
陸哥哥三個字鋪天蓋地的。
初梔手指一顫,有點不敢回。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她覺得昨天的行為好像是有點幼稚,有點衝動,也有點莫名其妙。
平心而論,自他對她說過喜歡以後,他並沒有做過什麼錯事,甚至連之前那種有些出格的事情都沒有,他實在不應該為她的不安全感買單。
她剛剛洗漱完,長發散亂的垂著,赤腳蹲在書房的地板上,發梢掃過白皙的腳背。
初梔把手機重新丟回到地上,跪坐在地板上有點苦惱地撓了撓下巴。
手機震動再次響起。
嗡嗡的聲音在地板上顯得格外清晰,初梔猶豫了一會兒,抓起來看了一眼。
短信就兩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有——【關門】
初梔愣了愣,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她歪了歪腦袋,拿著手機靠在牆邊,一抬頭,就看見書房陽台上麵垂下來兩條腿。
隻兩條腿,沒有身子,從她家陽台上麵垂下來,一蕩一蕩的。
初梔手機啪地丟在旁邊,嚇得差點叫出聲來,第一反應就是衝出書房喊人。
還沒等她喊出來,那人剩下半個身子也露出來,他手臂抓著上麵的欄杆,做引體向上似的,手臂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賁張,衣擺隨著動作往上竄,露出腹肌和勁瘦的腰線,人魚線向下隱沒在睡褲裡。
他手臂緩慢伸直,終於緩慢地露出了線條利落好看的下頦。
初梔認出他來。
她抖著手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關書房的門了,跑到陽台唰地拉開門。
冬天的早上,外麵有薄薄一層積雪,門一開,寒風呼嘯,初梔隻穿了件棉質薄睡裙,凍得不受控製整個人痙攣著抖,牙齒瘋狂打顫。
她完全不顧上撲到陽台邊緣,手指抓著冰涼積雪的欄杆,瞪大了眼睛往上看,低低呼出聲:“你瘋啦!?你乾什麼呀!”
陸嘉珩兩隻手還抓著他家陽台最後欄杆末端。
十七樓高層,他掛在上麵,整個人像是一張迎風飄搖的旗,看得初梔渾身冷汗直冒,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她幾乎帶著哭腔:“你快點下來!”
陸嘉珩甚至還垂頭朝她安撫似的笑了笑。
他低低吐出口氣來,吐息間哈出的熱氣飄散在空中,舌尖伸出舔了舔下唇,身子不停地往前蕩,看準了時機,鬆手。
初梔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穩穩地落地。
初梔眼睛都嚇紅了,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彆的原因,整個人都在抖,手指抓著陽台欄杆,手上沾了一層雪。
他垂下眼去,看了一眼她身上薄薄的睡衣和露在外麵的半截腿,皺了皺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