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很長一段時間, 初梔和蕭翊沒再說過話。
剛開始周明還會在教室裡的時候和初梔她們打個招呼, 但是顧涵林瞳她們都十分冷淡, 蕭翊看起來也不太熱情,周明一個人雲裡霧裡,時間久了也就沒再叫她們。
A大雖然比較偏重理科方向,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廣告專業在全國也還不錯, 各種大學生廣告比賽裡斬獲不少獎項,蕭翊更是活躍在各種廣告大賽中, 幾年下來已經成了小學妹們的男神學長。
初梔參加的廣告比賽不多, 也隻零零星星拿過兩個獎,她對於廣告專業說不上熱愛, 參與熱情不太高, 平時課業雖然成績都不錯, 也完全是從小到大養成的學習習慣問題了。
然而寒假結束以後, 她整個人卻像打了雞血一樣, 好像臨近大四終於對自己的未來問題有所思慮了,開始關注各種廣告節, 廣告大賽。
也僅僅隻是關注了, 然後動手去準備, 卻從來沒有報名過。
清明過後,天氣轉暖, 五月份,初梔去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私企做文案實習。
每周隻需要去三天, 並且時間自由可以自己決定,就在她之前的那家廣告公司對麵的寫字樓。
那次被汙蔑抄襲以後,初梔再也沒來過這一片。
當天去麵試,她猶豫了好久。
每一個紅綠燈,每一個十字路口都清晰的像是昨天,越靠近越想要逃避,怕下一秒迎麵走過來的就是和她同辦公室的人。
她覺得自己又狼狽又丟臉,像是铩羽而歸的將軍,雄姿英發的去,打了敗仗灰溜溜地溜走,又不甘心地偷偷摸摸溜回來了。
可是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的。
初梔深吸口氣,抬手拍了拍臉,昂首挺胸剛準備走進寫字樓,就看見對麵兩個人出來。
男人穿著乾淨清爽的牛仔襯衫,個子很高,細腿,看起來像根竹竿。
他身邊的女人一身職業裝,包臀裙,絲襪包著細長的腿,染成紫紅色的頭發燙著波浪卷。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寫字樓的門,拐過街角,前後變成了並排,男人的手搭上了女人的腰。
蕭翊和趙玫。
初梔愣住了。
很多之前沒注意到,忽略掉了的細節好像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卓思是很大的廣告公司,業內也是有名氣的,即使蕭翊的策劃方案比她的要全麵很多,即使他交的時間要比她早,也不應該會那麼武斷的直接認定抄襲的人就是她。
之前她被委屈憤怒衝昏了頭,再之後也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這樣一看,好像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初梔站在寫字樓門口,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也想找個人吐槽一下,她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他們一起來卓思實習,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而且平時看上去兩個人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女主管和實習大學生這種配對,初梔在裡都沒見過。
她當即現場腦補出了三千個劇本,剛出校門的鳳凰男小鮮肉大學生和熟女主管,順便給男方配了一個一直和他從大學走入社會的貼心女友,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年度大戲。
初梔三觀都被震碎了。
*
大三的最後兩個月,夏季大學生廣告節,初梔報名了。
夏季的國際大學生廣告節規模是一年中最大的一次,是一個學習參賽實習就業一體化平台,有不少國內外公司關注,參與師生過萬,大賽獎項在業內認可度也很高。
她沒跟彆人說,默默交了作品上去,當天下午,初梔在學校食堂碰見了蕭翊。
下午三點鐘的食堂沒什麼人,初梔叫了份麻辣燙,耳朵上戴著個耳機,一個人坐在角落上安安靜靜地吃。
視線裡出現一隻男人的手,手裡捏著罐旺仔牛奶。
初梔嘴巴裡叼著一顆魚丸,抬起頭來。
蕭翊微笑著站在桌邊,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初梔眨眨眼,半個魚丸塞進嘴巴裡,咀嚼,單手摘了一隻耳機。
蕭翊微笑:“這次廣告節,你報名了?”
初梔眨眨眼:“報了呀。”
蕭翊看著她的目光慈愛又欣慰:“你終於振作起來了,我還擔心你一蹶不振。”
初梔垂頭,夾了一顆蝦餃起來,突然道:“你在卓思的實習怎麼樣了。”
“挺好的。”
初梔點點頭:“趙主管和你也挺好的嗎?”
蕭翊頓了頓,才緩聲道:“什麼意思。”
初梔紮著顆蝦餃,筷子微微立起來一點:“我有一次路過的時候,看到你和她在一起,”她好奇地看著他,“你們在談戀愛嗎?”
蕭翊垂著眼看著她,緩聲道:“我隻是跟趙主管談點事情。”
初梔點點頭,蝦餃也塞進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吞下肚子,淡定道:“抱著她談事情。”
蕭翊臉色微變,笑容有點掛不住。
初梔表情好純真的看著他,微微側著頭,白色的耳機線隨著她的動作一蕩一蕩的:“我還拍了照片呢,你要看嗎,我發現你背影還挺帥的,班長。”
蕭翊自始至終保持著的笑臉終於消失不見了。
他表情微僵,“我和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初梔此時也吃飽了,手裡的筷子戳進麻辣燙碗裡,撈了兩根豆芽出來夾著玩兒:“其實我覺得現在姐弟戀也沒什麼的,趙玫姐也才三十多歲,你們倆這個年齡差也挺萌的呀,”她抬睫,大眼睛眨巴眨巴,很真誠地看著他,
“真的,人家都說女大三抱金磚,這麼一算的話,你能抱三四塊磚呢。”
“……”
蕭翊臉色非常難看,好半天,才壓低了聲音說:“你想要什麼?我知道你對我和趙主管心裡有怨,但是你也不用這樣跟我說話,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彆緊張呀,現在戀愛自由,你們談個戀愛也沒什麼呀,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初梔麻辣燙碗一推,人站起來。
她和他身高上差距太大,蕭翊垂著眼,初梔仰著頭,氣場上卻沒有絲毫被壓製住了的感覺。
她軟著嗓子,不緊不慢地繼續道:“你放心好了,照片我也隻是隨手拍了,我對你和趙玫姐沒什麼想法,也沒想乾什麼,我跟你不一樣,就算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歪門邪道,我自己也可以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