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二等丫鬟夏荷拎著精致食盒走進來,笑嘻嘻道:“世子爺知道您病了,特意托人給您送了您最愛吃桃花糕。”
正巧著,冬雪也走進來,將懷裡信取出來,恭恭敬敬道:“姑娘,這是顧公子給您信。”
魏之杳微愣了下,顧雲霽信?
上輩子,她在祠堂罰跪病了後,顧雲霽知道了也隻是事後問了一句。
顧雲霽向來冷情冷性,對待不喜歡人一向不會多施舍半分眼神。
恰巧,那個時候她就是顧雲霽不喜歡人中一個。
當時能得到他事後問一句,魏之杳興奮了好半天。
如今想想,簡直可笑。
她前半生目光始終追隨著顧雲霽,好不容易將他內心融化,自以為得了他心,誰竟想被冷了十年。
十年。
魏之杳靠在床沿,閉上了眸子。
每次想到這,她胸口都會一陣發悶,淺淺澀意自心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太疼了。
“不看了送回去吧。”魏之杳回了神,淡淡吩咐,“順便告訴顧公子一聲,男女有彆,還望他莫做出這種令人誤會事,免得讓人覺得我和他私相授受,傳了出去,咱們侯府臉麵還要不要了。”
冬雪愣了一下,便恭敬點頭,“是。”
夏荷察覺出魏之杳心情不太好,試探性問:“那桃花糕呢?”
魏之杳愣了一下,桃花糕?
她下意識便想到了一個人名字,薛景呈。
那人素來慣著她,從小到大但凡她喜歡,他都要第一時間捧到她手心。
他在京都名聲不好,暴戾陰鷙,冷血無情,但凡這世間不好詞全堆到他身上了,即便他生了一副極好麵貌,也少有女子敢接近他。
魏之杳便信了。
自長大後便主動遠離了他,他靠近一步,她便退後三步,絕不肯和他多待半點時間。
直到那年上元節,寺中失火,她被困在裡麵,薛景呈跌跌撞撞闖進來救她。
那時,他明顯狀態不對,卻並未對她做什麼,隻拿著刀給自己放血,撐到了他侍衛到來營救。
也是那一刻起,魏之杳才明白,薛景呈不像旁人說那樣,至少在她麵前不是。
也是在那一天,兩人和解了。
夏荷摸不定主意,問:“姑娘?”
魏之杳回了神,擺擺手,“派人送回去吧,替我謝過世子爺。”
“是。”
“姑娘想吃桃花糕,等會打發人買便是。”春花對薛景呈也是有幾分懼怕,縮了縮頭小聲嘀咕,“明知姑娘不會收,世子還派人送來。”
秋月瞪了她一眼,“那是世子,也是你能編排?”
春花討好笑了笑,不敢吭聲了。
晚間時候,桌上果然多了一道桃花糕。
甜香不膩,味道很好,是東大街珍肴閣裡賣緊俏吃食,頗受京都貴女們歡迎。
魏之杳以前也愛吃,每每在顧雲霽那受了委屈,都要吃一點來安慰自己。
隻是那也是曾經了。
後來十年裡,她一個人被關在高牆大院裡,再多甜也壓不住她心裡苦,慢慢她也就不愛吃了。
“姑娘趁熱吃,剛做新鮮著呢。”秋月將吃食一一擺好,站在一旁侍候。
魏之杳捏了一個咬了一小口,甜味溢出來,還是熟悉味道,隻是卻找不出當初那份喜歡了。
她用了半個便放下不再碰,沒什麼胃口,其餘每樣淺嘗了一點就放下了。
用完晚飯,魏之杳讓人扶著在院內走了走,便覺得胸口鬱氣散了許多,連帶著睡眠也好了。
第二日醒來時,魏之杳沒了先前病殃殃綿軟,渾身充滿了勁。
秋月和春花伺候著洗漱,魏之杳挑了一件梅色流蘇百花裙,外披了一件象牙白曇花紋披風,便領著春花秋月去了長春院。
這會兒正三月,還殘留著寒冬涼意,寧安候夫人溫氏一貫怕冷,屋內還燒著地龍。
魏之杳一路走來出了不少汗,掀了門簾進來,便將披風脫下遞給秋月,衝塌上倚著女子笑,“娘親。”
溫氏年過三十,仍生貌美,柳眉朱唇,身段豐盈,嬌而豔,仍像個十六七歲少女,卻較之多了幾分端莊沉穩。
“我姣姣。”溫氏一見她,眼眶便紅了,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他怎就這般狠心,明知你身子骨弱,還教你在祠堂裡跪了一宿。”
魏之杳也紅了眼,窩在她懷裡不肯出來,“娘。”
上一世,母親去早,她還未怎麼儘孝道她便去了,如今重活一世,再不要她為了自己和父親爭吵。
不值得。
“姣姣乖。”溫氏揉揉她臉,恨聲道:“他敢這麼對你,娘一定替你報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