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街上行駛了一會兒,最終停在了珍肴閣前。
魏之杳將手搭在秋月手上,任由著她們將自己攙扶下來,才至門前,便聞到了一股香甜味道。
“祖母愛吃如意糕。”
“還有娘親,娘親愛吃玫瑰赤豆糕。”
“還要一點梅花糕和雪片糕。”
“行了行了姑娘,這麼多您吃下嗎?”秋月忙道:“您腸胃不好,吃這麼多不易消化。”
魏之杳彎著眼笑著撒嬌,“不是還有你們嗎?”
“桃花糕您不買嗎?”
“不喜歡吃了。”
薛景呈才進珍肴閣,便頓住了,少女彎著杏眼笑,兩個梨渦綻開,教人隻瞧一眼,心都軟了下來。
她身段窈窕纖瘦,隻著了一身玫瑰紅芍藥雲煙裙,外披月色牡丹花披風,頭綴同色珍珠鏤空絹花,斜插一支點翠牡丹水晶簪,映襯著瑩白耳上垂著流蘇耳飾,愈發顯得嬌貴動人。
他走近了些,嗓音沙啞,“杳杳。”
魏之杳回過頭,微滯了一下,行了個禮,頭微垂,“世子爺。”
素來膽子不算小她,到了他麵前就成了乖巧小白兔。
薛景呈睨她一眼,哼笑,“幼時總愛纏我,如今大了,反倒與我生分了?”
魏之杳臉頰有幾分燥熱。
他父親是統率西北鎮北王,與她母親溫氏是表兄妹關係,算起來,她還要喚一聲表兄。
小時候,自然是親昵,如今大了,自然不能向從前那樣。
她壓了壓心緒,低聲開口:“不敢。”
“送去桃花糕怎麼不吃?”薛景呈走至她麵前,逼近了問:“可是不合胃口?”
“沒…”魏之杳往後退了一步,穩住身形才輕聲解釋,“丫鬟買過了。”
她說謊時,鼻子會輕輕皺一下,不太自然。
薛景呈知道她在撒謊,也沒戳破,偏頭吩咐,“章許付錢。”
魏之杳愣了一下,忙道:“我們帶了錢。”
“這個算我送與老夫人禮物。”薛景呈笑了聲,偏頭問:“還想吃什麼?”
他嗓音低啞,並不難聽,反而有股說不出性感,讓人聽著心跳不覺慢了半拍。
魏之杳怔了下。
這輩子加上上輩子,她大概有十幾年沒見薛景呈了,如今十八.九歲他,正是肆意張揚年紀。
他生清瘦修長,英俊貴氣,內穿一件黑色錦袍,金絲渡邊,繡飛鶴雲紋,外披灰褐色狐裘,一雙勾人狐狸眼不笑時,便顯出幾分冷漠陰翳,笑起來,便當真如那會勾人狐仙,硬生生能將人心魂給勾了去。
他生這般好,又哪有旁人說暴戾陰鷙、冷血無情樣子。
“不吃了。”魏之杳回了神,搖搖頭,“這些就夠了。”
薛景呈偏頭打量她,小姑娘臉色還有些發白,純白披風將她裹成個團子,襯得她身形嬌小纖瘦。
他蹙了下眉,輕斥,“身子還沒好,出來瞎跑什麼,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送去府裡便是。”
魏之杳鼓了鼓臉頰沒說話,待秋月將那些糕點接過來後,才低聲道:“世子,我們先回府了。”
想了想,她又欲蓋彌彰補充,“回去晚了,會挨罵。”
小姑娘急著想走,像是小白兔落入獵人手中又驚又怕模樣。
“去吧。”薛景呈挑眉笑了,沒再為難她,生怕眼前小兔兒急哭出來。
魏之杳輕舒口氣,帶著人走了。
章許走近了,壓低了聲問:“世子,那桃花糕還買嗎?”
“她不愛吃了,還買來做什麼?”薛景呈挑著細長桃花眼睨了他一眼,直看得他渾身冷汗,才漫不經心吩咐,“叫人打聽打聽,她最近又愛上了什麼吃食。”
章許愣了下點頭,“是。”
薛景呈垂了眸,修長手指摩裟著扳指,眼底意味不明。
真是個喜新厭舊小東西,愛了那麼多年桃花糕,說不吃就不吃了。
就像他,她以前追著他鬨了許久,如今說不搭理,就不搭理了。
小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