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大長公主府的馬車一路橫行張揚的行駛到了徐府門前, 猛地一個踉蹌停下來。
昭陽大長公主被丫鬟扶住才沒撞到馬車上,麵色有幾分不愉,“怎麼回事?”
車夫有些惶恐的低下頭, 顫顫巍巍道:“是徐…徐首輔。”
昭陽大長公主愣了下沒說話, 讓幾個丫鬟攙扶著慢悠悠的下了馬車。
徐府門前的石獅子旁站了一群人, 為首的便是當今大夏的首輔徐載舟。
他麵容平穩, 雖已至遲暮之年,卻打理的整齊講究,精神炯炯。
昭陽大長公主隻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淡聲道:“徐首輔操勞百姓生計雖辛苦, 卻也彆忘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家都不齊何以治國?”
“殿下教訓的是。”徐載舟微怔了下,伸手引路,“您裡麵請。”
昭陽大長公主看也沒看他徑直往裡走,周圍徐府的人被她視若空氣, 這些人連半句話也不敢說隻低著頭跟上。
老爺子真是算準了。
昭陽大長公主果然來找麻煩了。
昭陽大長公主坐在首位上, 嗓音淡淡,“貴府徐四姑娘鬨出的事,本宮想看看徐家給我個什麼交代。”
這些個人真該慶幸她這些年修身養性, 脾氣好了太多。
換做從前,她可不管那些直接讓人把那個徐四姑娘從徐府拉出來打。
到底是老了。
昭陽大長公主伸手揉了揉眉心。
這事徐載舟也聽聞了,老三家的那個丫頭是個愚笨性子,藏不住事, 在鎮國公府發生的事一窩蜂全抖出來了。
這事說大也大, 說小也小, 主要看想計較的人是誰。
現如今相計較的人是昭陽大長公主, 那這件事便很嚴重了。
徐載舟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決策, “把四姑娘叫過來。”
“是。”
丫鬟轉身出去,沒一會兒便領了徐知畫進來,瞧著滿屋子的人她心中一個咯噔。
徐載舟麵色微沉,冷聲道:“還不快給昭陽大長公主賠罪!”
昭陽大長公主,魏六的外祖母。
徐知畫將那股怨氣壓下,低頭怯生生道:“前些日子是我太過魯莽了,給殿下賠罪。”
她說著,噙在眼裡的淚水便滾了下來,梨花帶雨,好不動人。
“這是唱的哪一出戲?”昭陽大長公主嗤的笑了,“徐首輔莫不是覺得本宮難得來一次,特意在這搭了個戲台子?”
徐知畫氣的快昏過去了。
她居然把她比做戲子,就算她是昭陽大長公主也不能這麼欺辱人。
徐載舟麵色更沉了幾分,沉聲道:“把四姑娘帶下去關到祠堂裡跪個三天,誰也不許去看,違者一並處罰。”
“三日後,讓四姑娘給殿下譽抄十卷佛經以佑平安。”
話落,徐載舟抬頭,“這處罰殿下可還滿意?”
昭陽大長公主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又道:“看守的人就由本宮府裡的人出了,徐首輔沒有意見吧?”
徐府的人嘴角一陣抽搐。
昭陽大長公主這是防止他們陽奉陰違啊?
讓個身嬌體弱的千金小姐跪三天祠堂,這處罰也太狠了些,可偏生是由他們父親提出,他們也說不了任何反對的話。
徐載舟微微一笑,“自然沒有。”
既然徐載舟給了交代,昭陽大長公主也懶得在徐府多待下去,讓丫鬟扶著往回走。
一眾徐府的人忙又去送她。
昭陽大長公主擺擺手不讓人跟來。
“鳳華。”
身後低低的輕喃。
昭陽大長公主身子微頓了下,而後由著丫鬟攙扶著上了馬車,車簾放下,遮住了外邊的視線。
徐載舟站在原地望著馬車漸行漸遠,輕歎了口氣,意興闌珊的往回走。
去徐家要交代的事,魏之杳沒能跟去,她也明白外祖母的用意。
徐府畢竟有個徐首輔。
她若跟去事態升級,牽連的可能就會是鎮國公府和寧安侯府,鬨大了朝堂都要震一震。
晚間消息傳到鎮國公府時,魏之杳忍不住拍手稱快。
若論收拾人還得外祖母出馬,徐知畫又怎麼樣,這事徐首輔照樣保不住她。
溫氏也得了消息匆匆趕來,伸手點了下她的額頭,沒好氣道:“是你和母親說的罷。”
魏之杳晃了晃她的胳膊撒嬌,“我總不能讓人欺負您罷?”
溫氏知她是為自己好,捏捏她的鼻尖,“下不為例!”
她頓了頓,又怕小姑娘誤會什麼,解釋了一句:“你外祖母和徐家似乎不太對付,這些年從未有往來過。”
“徐府備的禮每回都被扔回去了,眼下若不是為了我的事,你外祖母怎會親自去徐家?”
她明白母親的驕傲,儘管不知是因為什麼不對付,可她會儘力去維護母親的驕傲。
魏之杳愣了下點點頭。
“好了你和景呈定親的事想的怎麼樣了。”溫氏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頓,臉色嚴肅了些,“確定他了?”
提到薛景呈,小姑娘臉上頓時染了紅暈,輕輕嗯了一聲。